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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接过话后,又是翻了个身。
被褥耸动在手机收音的地方,听起来就像是人就睡在他的身边。
他继续问道:“那你刚才唱的……是跟你奶奶学的吗?”
黎玥叹了口气,回忆起那一段有意思的日子。
“小时候奶奶很忙,我出生的时候她还在哪个大学里教课。后来,奶奶退休后,我时常看见电视上出现几个跟奶奶很像的人。奶奶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着看着我披上那些花披巾,涂上我妈妈的口红,跟个跳跃的猴屁股在满花园的跑。”
沈归俞的笑声很轻,又很戛然而止,像是在偷着笑她一样。
“然后奶奶也时常教我了,但是我心不在这里,奶奶也没有逼着我学。就成了现在这样回唱个几句,但是再唱下去就会穿帮露馅了的样子。”
沈归俞继续说道:“那,那也挺好的。”
只是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象着一个半腿高的小女孩画着猴屁股一样的夸张妆容满花园跑的样子。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话题像是隐隐约约都要断了的意思。
“你累了吗?”
沈归俞听不清黎玥那边的声音,像是要打哈欠,又被捂住了的。
“还好。”白天就在医院里睡了够久了的,她就是聊的嘴皮有点累了。
“明天你没课对吧?”
沈归俞现在课是越来越少了,马上就要开始准备着毕业论文了。
他们学校比较特殊,要比其他学校晚毕业一个月。
而且沈归俞也给过她他的课表,他便点头回答了。
“明天没课...”黎玥又点开手机的日历,确认了一遍:“就是这样,我给王老五报名了一个宠物比赛,刚好是后天周六,你需要上班吗?”
沈归俞想了想,又问道:“宠物比赛?我——我好像有班,但是我跟人家换一下就行了。”
“但是你明天还要过来给梁桐补习呢,会不会太累了?本来今天你都能好好休息一天的,又送了我一趟回家,真是辛苦了。”
沈归俞很快说道:“没关系的,你也是过来听我的讲座,给我救场的嘛。”
王老五的宠物比赛大概就在两个小时,黎玥又始终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他为了陪王老五比个赛,就把工作什么都推到明天完成。
“黎玥...王老五的比赛我想去,我没关系的。”
他真挚的说道。
“好吧。”他听到她叹了口气说:“那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对了,梁桐的小升初考试就在下下周了,她爸妈不希望她再上课了,让她好好自学,所以——。”
沈归俞刚才还在跳跃的心这时安静下来了。
“所以明天的课——就是最后一节了吗。”他被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冲上来卡住了思考的齿轮,黎玥那边倒是应的很快。
“嗯,是啊。”早就做老板习惯了的黎玥下意识的交代起下文,熟练的讲起一般员工最担心的薪资问题:“到时候你的工资我会让程岚核实算好,我记得你没有缺过勤吧?到时候应该下课后的几天内可以打到你的卡里。要是你没收到的话可以联系她的手机电话,或者直接跟我说。”
她说完,沈归俞那边沉默了很久。
“沈归俞?”
他这才回过神来,紧张的回答道:“我在,我——”
“刚才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沈归俞又一板一眼的回答:“嗯,听,听明白了。”
黎玥眉头轻皱:“你困了吗?”
沈归俞又说没有。在黎玥听起来不像是没有,倒像是犯了困还要掐自己大腿一把强迫清醒的。
“那我们挂电话了?”
沈归俞心里萌生的情绪又一次潮涨起来,水涨船高的不舍让他几乎脱口而出:“不不要。”
他又不知该如何圆回来。
黎玥等了他一会,笑了。
“怎么感觉生病犯迷糊的人是你呢沈归俞。”她语气轻飘飘,像是一朵棉花落在他的心上。
黎玥跟着打了个哈欠:“你这样子...倒是像那晚喝醉了的时候。”
大多时候,他沉默,内敛,低调。
总有些情绪失控了的时候,他才会说出平日里死活不会说的带着小性子的话。
沈归俞又沉默了,他那晚...虽然记不清楚,但是依稀是记得些自己的手扣在她衣摆不愿松的赖皮模样。
“我今晚没喝酒。”他认真道。
黎玥当然知道他没喝酒,上次那么一小杯都能倒地的,怎么可能会轻易再碰酒了。
黎玥感觉现在的话题引到了藕断丝连的地步,明明就是在浪费时间,但是两人又偏偏不想挂了电话。
“知道——喝酒的人会叫姐姐的,我这还没听到呢。”
沈归俞没有笑,但是脸上却慢慢浮起了红晕。
“...”他也跟着她缓慢的转了一个侧。
因为他身下是木床板,转身这一运动,床板就发出了几声闷在他腰下的“咿呀”的声音。
但他又一心在电话里,便已经自动忽略了这道刺耳的声音。
“...你在笑话我。”他喝不了酒,甚至一喝就倒,那一夜洋相肯定是没少出的。
凌晨,A城的风又隐隐约约的碰撞起各人各户的窗门。
吹到过她窗门的风,已经扫过千家万户。
“哪能。”黎玥声线暧昧,口吻间依旧含着久不能散的笑意。
沈归俞仍旧脸蛋红红的,干脆用勾起了一张薄毯披在自己的腿上。
“你说什么?”他似乎听到她说了什么,马上回问道:“我刚才没听清...”
“你真的要我再说一遍?”
时钟一分一秒的转过,黎玥在半分钟后便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我是说,再叫一声姐姐给姐姐听听。”
沈归俞脸红的更加厉害了,虽然她的确要比他大吧,但是…
她又道:“反正我今年二十七,你才二十三嘛,我的确要比你年长呀,叫姐姐也不过分呀。”
但是这个称呼的确有些...难以说出口呀。
“哎呀,都说三年一个代沟。难道我跟你也有代沟不成,所以连一声姐姐,姐姐都听不到了吗——”
她那边像是苦恼一样,声音逐渐带了点似有似无的低迷:“这样说的我我好伤心啊,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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