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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嬴甫一进场便觉不对,昨日他叮嘱表兄不得携带弓箭等物,齐昀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是随行侍卫一众竟然全副骑射阵容,身后弓箭俨然。
齐昀远远的见他来了,顿时露出一副苦相来,不用多说,江嬴也知道,怕是他压根指使不动这些侍卫。
江嬴眯了眯眼睛,目光在得意洋洋的三皇子身上掠过,随即一阵状似漫不经心的扫视,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太子长兄早逝,如今诸皇子都未曾封王,二十来个皇子中以他排行为分界线,前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后者都是尚未成年的皇子,最有竞争力的要数出身兰陵萧氏的二皇子,贵妃李氏生下的三皇子,以及后族郑家出身的六皇子。
二皇子和六皇子胜在出身高贵,能力也颇出众,而三皇子则胜在生母受宠,这些年来父皇开始修身养性,去年长妃嫔那里过夜的次数反倒比年轻貌美的妃嫔多,李贵妃虽然上了年纪,但胜在年轻时曾和父皇有过一段颇为离奇的相遇,加上心思百转,自然能留住帝心,如今十天里倒有五天在她那里,四妃也不知为此撕烂了多少张帕子。
江嬴对后宫之事并不感兴趣,无奈他生母去得早,又被寄养在淑妃那等好妒成性之人那里,自小便要面对这些,纵然他心志坚定,也难免沾染一身城府。
“十弟,你瞧父皇看着你呢,真不下场?”三皇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仿佛关心似的拍了拍江嬴的肩膀,问了一句。
江嬴低低的咳了几声,面上露出几分感激:“多谢三哥提醒,弟弟这便下场,必不负父皇期望。”
三皇子瞅了瞅他,确认以江嬴的身板和他完全没有比拟的可能性,顿时笑了,鼓励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翻身上马。
其余人纷纷朝江嬴看去,见他远远的看着天子座驾,目露濡慕期盼之意,不由暗地嗤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江嬴不过是个还看不清真相的可怜虫罢了。
江嬴翻身上马,这动作对他来说许是有些剧烈了,来不及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他用袖口遮唇,没一会儿,宽大的袍袖已经被鲜血浸透,二皇子见状连忙打马过来:“十弟,没事吧?要不然你还是……”
劝诫的话没说完,就见江嬴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回头朝那御驾看了一眼,声音里满是坚定:“父皇在看着,我不想认输。”
二皇子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退一些:“十弟,珍重。”
江嬴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调转马头,齐昀落后他一个马身,大队的侍卫随即跟上。
御驾上的皇帝却微微眯着眼睛,一口叼住李贵妃喂来的甜果,把人揽进怀里,倒是他身后随侍的太监总管,看向江嬴离开的方向,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都说孤家寡人,又有谁知道,这孤这寡,起因不过是帝王薄幸罢了。
江嬴进了猎场,并不让侍卫分散,反而开始原地点起人数来,齐昀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看他脸色苍白,主动替他点兵,数到后面,齐昀道:“少了两个人。”
江嬴脸色陡然难看了一瞬,他看向齐昀,深吸一口气,“吾于表兄一同狩猎,都莫跟来。”
侍卫纷纷原地待命,说实话,在遍地都是珍兽园放出来的无害兽类的猎场,还真没什么要保护的,他们这些侍卫一般都是来替主子狩猎的,十皇子要和齐公子单独狩猎,怕也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把齐公子猎来的猎物算做自己的罢了,很多皇子都会这么做,并没有引起注意。
进了林子,江嬴的脸色才好了些,他道,“寻一处陡坡,把我推下去。”
齐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江嬴一时半会儿和他解释不清楚,但是看着齐昀惊讶的脸色,又怕他一会儿露馅,只得长话短说:“我们被算计了,若这遭我不来,你和齐家都有危险。”
“那,那怎么办啊?”齐昀慌张的说道。
江嬴道:“只有我出事,我们才能顺理成章的退出这次狩猎,再晚等他们得手就来不及了。”
齐昀咬牙:“让我来吧,我是定国公嫡子,我出事也是一样的。”
江嬴一字一句道:“我和你同行,出事的反倒是你?别再磨蹭,快些动作。”
江嬴说的没错,他身体虚弱,强撑着下场出了意外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齐昀幼时就在军中长大,武勇异常,若非不是为了来给他做伴读,此刻怕已经上了边关战场,齐昀出意外而他安然无恙?压根不可能。
齐昀脑子虽不灵光,这些事情却不是想不到,他眼珠通红,咬牙道:“不要让我知道是谁算计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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