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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对你不错,”
连你这等冥顽不灵之辈也被如斯看重,张祺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知为何后背干涸的汗水又有勃发之势。
“骞方在扬州快三年了吧,有什么结果?”他问。
滴答,汗水滑落额头,下坠到地面,消失无踪,连水迹不存。
张祺抑制着心脏的勃动,一点一滴的往下坠,力求表面的平淡,不至于让自己的表现过于惨淡难看。
“回皇上,”喉咙干涩,如碾过的沙瓤地,吞咽口水,急速回话,“臣……臣在三年前从百晓阁处买到消息,在江阴府发现有女子貌似婉容者,当即连夜出发到达江阴城南朱家别院,却还是晚去了一步,只见硝烟砾土,所有一切都在前夜就被一把大火烧没?当地有官府把持,臣有职务在身,不敢露面,只能私底下暗查。”
“那姓朱的商户,原是江南地区有名的纺织大户,货通四海,挣下万贯家财,在当地很有势力,那别院原是他圈养歌女的所在,都是寻访了各地幼女,从三四岁起便买断身价,找了伶人嬷嬷从小教养,待其年长,送于当地权贵做玩乐之用。”
说到这里,张祺的牙关紧咬,说不出的悲悯之色,“其后,臣和下人骞方查出,显德二十七年,朱贵从北边归来,带回一个塞外少女,貌美非常,深得他喜爱,本是收入府内,后又遣出,据说是为人傲慢,同大妇不睦,仅带了一个瘦小丫头自愿去了别院居住。”
“那名叫如絮的少女,自此便在别院常住,直到昭德三年,别院起火,后经扑灭,经查所有人俱在,唯独少了如絮主仆二人。”
“皇上,”张祺忽的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睁着血目欲言又止。
“怎么,你是想问朕,那如絮究竟是谁?”
“不,臣想问,臣那妹妹失踪六年是不是一直就在如絮身边?”
“你到聪明,你见过如絮?”
“不曾,朱家在三日后被满门屠尽,那如絮实际没有走出别院,逃出来的至始至终都只是那个丫头。”
李君瑞坐着上头,轻哼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你是现在想通了,还是当初就知道?”
“臣回京前,便让留在江阴的骞方挖地三尺,还真从原先的那如絮的房间里挖出一具女尸,是火起前就被葬了的,腐了骨,衣衫尚可辨认。”
“自此便唯有那丫头不知去向,臣花了重金同百晓阁又做了一桩买卖,要出了当时朱家管家在火起那日在县衙做的唯一口供,他曾言,那丫头平日不常见人,只是跟如姨娘长的有几分相似。”
“臣在当时根本不明白其中关键,只觉得线索在此又断了,而后听闻有美人从扬州来,顶了臣妹妹的身份,当时悲愤难言。”
“到如今方才明白,怕不是丫头同如姨娘有些相似,而是如絮肖像丫头,就此掩了旁人窥探,而一直藏在了身边。”
“就这些?”
“不,那如絮是从北边来,是不是说小容儿一直就在北边,或者说……”张祺紧皱了眉,显然心中有了猜测。
李君瑞见的分明,翘了翘唇讥诮道,“你以为是谁带走了她,昌平王吗?还是朕?”
张祺再次跪倒在地,固执的一言不发。
显见的他就是这么想的,只有这两个人,才因为不可告人的隐秘而把张婉容藏得谁都找不到,躲过所有人的耳目。
“不用想了,不是朕,自然也不是昌平王,”李君瑞直言否决了他的想法,不过眼角淡淡透出的黯然,还是显露了他的心事,要是真是他们俩其中一个,哪怕是皇叔把人给藏了起来,也要比事实好上一百倍,可惜……
张祺惊诧的抬头,不管不顾的问根由,“皇上,那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带走婉容欲意何为。”
为什么这么做,目的肯定不是为了你们区区张家,只可能是因为他,也就是说对方知道他的事情,知道他需要张婉容在身边,带走她就是为了让他不安,送她回来,也不会是好心发做,自此罢手。怕是后面布了无底深坑等着他跳。
他想的清楚极了,知道自己放不开手的那天,就等着见招拆招。
这话他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只可能埋在心里烂掉。
李君瑞看着地上愤恨不已的人,说不出的腻歪,此人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加之北域乔家的多年教养,彻底洗去了自娘胎带出的劣根,成就一个不错的将种。
把他放在晋北那是万无一失,且大有作为,可人一被扔到京城,那就如脱水的鱼,要不是有人护着,时不时给他滴几滴水养活,也不知早死多少回了。
对他来说就是个纯鸡肋,留之受累,去之嫌烦,要不是有一丝的可能让她在事后伤心,他何必费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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