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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唔!”
萌萌感觉唇上一热,还有几滴水珠儿,凉凉的浸入唇缝儿。身子像是撞上了一副钢筋铁骨,好痛,也好奇怪。可她来不及去细思哪里奇怪,就知道自己没法呼吸了,因为连鼻子都被重重地堵住了。她着急忙慌地呜咽大叫,双手拍打推攘跟前的男人。
匿大的水池里,啪啪啪的拍击声,光听声音就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了。要是让旁人看到这一幕,少说不得血脉贲张,一泄千里了。
男人任女孩挣扎着,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一双黑眸幽深似海,焰色翻腾不休,却又隐忍不发,俊容因为压抑而紧绷,掌间的力量也随之增大,臂间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
天哪!她今天要被大叔的肉肉给憋死了!这种死法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啊!
萌萌感觉到掌下的身躯已经化石了,敲得她的手疼死了。而她整张小脸被压在厉锦琛的颈窝里,几近变形了,根本没法呼吸,极度缺氧之下胸肺都一阵阵地刺痛。
大叔这是为什么啊?
她完全预料不到情况会走到这一步,这样的大叔太陌生,太,恐怖了!
几乎是在女孩快要休克的前一瞬,厉锦琛突然松了手,他抬起女孩的小脸,女孩水汪汪的大眼里写满了恐惧和不解,他的眼神迅速闪过一抹极复杂的颜色,又恢复成静如止水。
他一字一句说道,“萌萌,你已经算是个大姑娘了。就该知道女人和男人的差距有多大!男人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后果也许是你根本无法承担,明白吗?”
女孩眨眨眼,两行豆大的水珠滚下来,显然还是懵懵懂懂的。
厉锦琛将人放开,转身踏出了池子,没有管身后突然破出的抽泣声,带着一身水渍,直接离开了浴室。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重重地扒了下头,滚落的水珠滴打在光洁的石台上,五指关节隐隐地泛白。
抬起头,镜中的男人再不若那般淡定从容,他下颌抽搐着咬得死紧,脸色微微扭曲,压抑的情绪已经无法遮掩,连同眼底轰然爆裂的欲念,裹夹着无法陈说的厌恶,自弃。
砰!
一记重拳捶击在大理石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就仿佛那终年压抑的魔在深渊中威胁咆哮着想要突破他的人皮面具。
他眉间深深皱起,几近狰狞,倏地转身进了浴间,打开冷水从头淋到脚。
大浴室里
萌萌委屈地洒了几颗金豆子后,沮丧地爬在池边,脑子里空荡荡地,只反反复复播放着厉锦琛离开的最后一句话,不断地回味咀嚼着其中意谓。眉间的褶子也一点点加深,眼底澄澈的光茫,渐渐被迷惘、忧郁浸染,失去了曾经的光泽。
一边脸爬在手臂上,有些不舒服了,她侧过头爬在另一边脸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繁华光影与寂寂落落交替闪过,似乎都与她再无关系。
淡淡的叹息,轻轻从胸逸中飘出。
有些成长,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有些变化,可以惊天动地,而更多的,都是悄无声息。
终于,眼睛只剩下微微的刺痒,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化成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某个角落黯淡下去,变成了那堵墙上抹不去的颜色,但很清楚知道,那都是她的过去式了。
她深吸口气,看看身上穿着的水蓝色小布料,又抬头看到岸边还放着小半杯红酒,液体注水高脚杯时,红滟滟的液体折射出极深深浅浅的红,富丽又神秘。小小的汽泡扶摇而上,撞破水面时,破出浓浓的香气,即使不懂酒的人闻到也有一种微醺的感觉。
常常见人喝酒,但是周围的人都严禁她喝酒。她偿过,也不太喜欢那种奇怪的辛辣,或者憋人的苦涩。她觉得,这是大家对她的宠溺和疼爱。可在今天,她突然意识到,其实这也是一道无形的樊篱,划定的界限。
界限后,举杯相邀的人才真正属于一个世界。
……
这个时候,时间已过六点。
公寓楼下,一辆老牌稳重的黑色轿车驶进了即定的停车位,车上下来的正是厉氏夫妇。
“老厉,你快点儿。这都六点过了,不知道阿琛他吃没吃。咱们应该早点儿出门儿的,这进大学城挤死个人。大学城这片儿,交通倒是挺好的。哎,这个我来提。你去提后车箱里的东西。”卫丝颖一边唠叨着,一边看表。
厉珂打开后车箱后,不禁又惊了一跳,“老婆,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儿子哪吃得完哪!”
卫丝颖走上前,挽过丈夫的手就走,“咱们阿琛正值壮年,你还怕吃不完。要是真吃不完,就让他带去公司,给员工做福利。这可是他美丽聪明的妈妈做的爱心饭菜,不正好帮他笼络人心了嘛!”
厉珂连忙关上车后箱,按下车锁,一边笑,“瞧你说的啥。这要帮总裁儿子笼络人心的爱心便当,最好应该是总裁夫人来做。喧宾夺主,不利于婆媳关系的融洽哪!小颖,你先听我说,一会儿见到阿琛……”
厉珂这也是没办法先跟儿子通气,只有曲线救国,先跟妻子打打预防针,聊胜于无。
卫丝颖听着丈夫的劝说,脑海里又跳出当日在帝都大学初见萌萌的画面,表情不由变了变,终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说真的,要不是阿琛这些年一直没有异性朋友,基本从不跟女孩子私下往来。我也不可能勉强同意这桩婚事!凭我们家阿琛的条件,这帝都里,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女孩子。自打阿琛三年前回来,这三年里,每次我出席各种场合,跑来做媒人真是应都应付不来。”
厉珂一边摇头苦笑,一边好意提醒,“小颖,你也说阿琛以前不愿意跟女孩子随便来往。现在好不容易愿意主动跟萌萌相处,还娶了人家,这难道不是好事儿一桩?!这就是孩子自己的缘份到了,你就别……”
“行啦!你都没见过姚家的姑娘,在这儿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到了,快刷卡!”
“唉,我说你这!”
“不知道阿琛在不在屋。要是不在,你就赶紧给他打电话。我估摸着这孩子周末应该会有应酬,他那个项目刚刚拿下来,这会儿也正好是摆庆功宴,筹谢公关团队的时候。”
卫丝颖这也是依照自己经营公司的惯例,来推测儿子的生活。
门开时,发出叮咚一声响。
则巧从浴室出来的萌萌,听到声音有些奇怪,就走向了玄关处,便听到男人和女人的絮叨,不由心下一紧,歪头朝玄关里张望。心想,不是说有三屋安全系统加嗯层小区警力覆盖,不可能会有闲杂人等进得来嘛?!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啊?
她心下一紧张,大眼左右一望,就想去抱花架上的一个青花瓷瓶做武器!并不知道这青花瓷瓶价值千万,用来砸入室小偷真心亏死。
“什么人?!”
可惜萌萌慢了一脚,厉爸爸穿上老婆送上的拖鞋,先一步走出玄关,就看到萌萌猫着腰儿,一副鬼鬼祟祟的摸向花架子,不禁重喝一声。料想厉秘书长身居要职多年,跟着帝国元首行走全球见过多少大场面,甚至前不久还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那要摆起气场来绝壁是轻松秒杀,气势十足。
这一吼,就吓得萌萌失了手,差点儿把花瓶打了,连厉爸爸看着那在小架子上巅腾的花瓶儿都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抢救。
哐啷——
还是打了。
不过是萌萌手上拿着的还剩两小口没喝完的红酒杯。
卫丝颖过来一看,惊叫,“老厉,这在干什么?啊,你——”一下瞪着只穿了件薄薄的肉色丝织睡衣的萌萌,脸色全变了。
萌萌看着突然出现的美妇人,也惊了一跳,就叫出,“漂亮阿姨?你怎么……”
卫丝颖却是一眼瞅住萌萌的穿着,脸色难看至极,“谁是你阿姨。你,你多大个人了,穿成这样子就跑出来见客?!”
萌萌被这一骂,低头一看,也是低叫一声,抱着膀子转身跑掉,直接跑去了厉锦琛的房间,边跑还边叫着,“大叔!”
卫丝颖听得那声唤,眉头就是一跳,也跟着往那方走。
厉珂急忙拉住妻子,“小颖,那姑娘就是萌萌吗?你等等,人家这是小夫妻,在自己家里当然穿得随性些。你也不用……”
卫丝颖可不管,甩开丈夫的手就追,理所当然地说,“什么叫小夫妻啊!稍微有点儿教养的人家的女儿,听到有外人进了屋,最基本的应该先注意自己的仪表仪态吧!穿成那样子就跑出来见人,像什么话。你瞧瞧,我之前的担忧没有错吧?像这样没家教没气质,更没外貌长相的小姑娘,哪里配得上……”
卫丝颖的声音,嘎然而止于房门前。
门内传出一道低呼,就见厉锦琛也正穿着一件浴袍,正系着腰带,胸口坦露出大片性感肌肤,萌萌跑得太急,脚下一绊就扑进了那身肉实的胸膛里,看得卫丝颖登时大眼一突,差点儿尖叫,有人想要强了她的宝贝儿子。
“有,有人进来。”萌萌只说了这一句。
厉锦琛转头一看,没想到父母竟然不打招呼就来了。
卫丝颖就要叫儿子,哪料厉锦琛上前一步,说了句,“爸妈,你们先去客厅。”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还上了锁。
“这,这……阿琛,你在里面干什么啊?你出来跟妈说。那孩子才多大,你们就这样胡来,这像什么话啊!阿琛,阿琛,你把门打开。”
果然,儿子是有先见之明地锁了房门,不然老婆大人肯定会冲进去“捉奸”!
厉珂心里叹着气,好说歹说劝着妻子回了客厅。卫丝颖很不甘愿地被拖走,回到客厅,又看到地上打碎的酒杯子,陈年拉菲的味道十分香醇,屋子里的酒香四处弥漫,想让人忽略都不行。厉珂连忙去厨房拿打扫工具,要把玻璃渣扫掉。卫丝颖抱胸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丈夫忙来忙去,就开始数落起两个孩子的不是,一边责怪儿子的不尊重,长年不沾家,不听长辈的劝说,一边又指说姚家跟厉家门不当户不对,差距太大,两家的联姻根本就不合适,数落萌萌的种种不如意之处。
“……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见她,真是差点儿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那脸画得跟鬼画符似的……老厉,你别嫌我在背后说人坏话,我说的可都是亲眼所见,就事论事,一点儿没夸张啊。哪,你瞧瞧,你这扫的是酒杯子吧?那孩子才多大,看起来小得跟十五六岁的中学生似的,就算她现在也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学人喝酒了。咝!这酒气儿,都染我身上了。你说说,这像话吗?”
厉珂叹息一声,抬身正要开口,就见已经穿上一套居家服的儿子走了过来。
厉锦琛接过母亲的话,声音微沉,“妈,你和爸来这里,至少也该打个电话提前支会一声儿。而不是跑来这里,看到什么就用你自己的眼光进行加工处理,曲解我和萌萌的事情。我是您的儿子,您埋怨责骂几句,都无所谓。因为你是我妈,我知道你的脾气,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但是萌萌年纪还小,经历的人情事故也不多,没有多少处理这些的经验。你这样突然跑来,不仅会吓到她,还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萌萌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是她法定的监护人。基于此,我都有责任提醒您,希望您能尊重萌萌,尊重这桩婚事。”
说完,厉锦琛也没给母亲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进了主卧室,去拿女孩换穿的衣务。
卫丝颖张了张嘴,只吐出几个单音节,就被丈夫拉住劝说。但不管厉珂怎么说,卫丝颖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外面的女人,被儿子用如此严厉的口吻“教育”,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不舒服了,哪里还听得进去丈夫的劝说。甩开了丈夫的手,一人走到窗边,抱胸看着窗外的远景,生起了闷气。
厉珂知道妻子需要时间平覆情绪,便去找厉锦琛谈话。厉锦琛送了衣服进屋后,出来看到父亲,父子两对看一眼就明白彼此的意思,便转身上了二楼的观景台说话。
厉锦琛揉了下眉心,面色微沉,他没想到今天一茬儿未解,父母又突然跑来,“爸,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
厉珂也觉得这父亲做得有些失职,“哎,这不是突然才决定的嘛,不然早就告诉你了。你也别怪你妈,妈也是想你一个单身汉,一忙工作就会忘了顾及身体健康。虽然你现在身居高位,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功夫。但就是因为这样,旁人就是提醒你该休息了,都会被你那老板派头给压得不敢进言。呵,这一点啊,你和你妈都一样,所以她是知儿莫若母,更放心不下。难得咱们老俩口都有空,就一起过来瞧瞧你。只是……”
厉珂尴尬地笑笑,想想刚才撞见小儿媳的情形,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回头看了眼楼下,就看到萌萌已经换了一身可爱的粉色家居服,走了出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厉锦琛又道,“我和萌萌都是今天才从军区回来。之前她在军训的时候,遇到一些事情,还住了院。我带她回来休息,这个下午她都在做spa放松。我炖了些东西,做了几道药膳给她补身子。”
这算是儿子给自己的解释了,厉珂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很哥们儿地说,“爸知道你做事有分寸。这丫头看起来那么小,你就是积蓄多年,应该也是控制得住自己的,应该不会乱来的。”
厉锦琛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父亲大人这话,听着可不是恭维,“爸,您不会是在暗示,我连禽兽都不如吧?”
厉珂干笑两声,“你也理解一下,你妈在公司里压力大,我也没法帮她什么。她的更年期综合症一直也没好全,就好担心。回头,我跟你妈说,咱们慢慢帮她疏导疏导,只要多多相处,互相了解了,就会好起来。”
厉锦琛微叹一声,点了下头。
而那个时候,萌萌和婆婆大人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刚刚拉开序幕。
……
萌萌从厉锦琛嘴里知道,这两位突然到访的男女正是自己的公公婆婆时,心里是很紧张的。厉锦琛安抚了她,她也笑着说没关系了。她心里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可是,她从刚才在浴室里那一幕后,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强打起精神,想要让自己以更成熟懂事的形象,面对当前的情况。
萌萌迅速换好了衣衫,但看着镜子里还红着眼又一脸委屈沮丧的自己,咬了咬唇,扑了几把冷水在脸上,果断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这家居服貌似幼稚了一点儿,现在要换已经来不及了,她衣柜里也没有像大叔那样成熟的类型,只有以后买了。
想了想怎么讨好长辈的招儿,她就想到了客人到家里,必须泡茶,准备瓜果之类的东西。于是蹑手蹑脚溜进了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了独自站在景观窗前的优雅的女性身影,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
东翻西找,总算找到了杯子和茶叶。烧水时发现找不到烧水壶,可把她急坏了,终于想起客厅里有自动开水器。
萌萌在卫丝颖身后,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圈儿,总算把茶泡好了,也切好了两大盘水果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又抱着茶杯用力猛吹了几口,琢磨着要端给婆婆大人亲偿。虽然,她泡茶没什么讲究,也不懂像厉家这样的家世,泡茶的第一次水是要倒掉的,而且用水量也有标准。就连果盘里的水果,橙子类的都要皮肉分离,插上牙签方便客人使用,等等这些细节上的东西,被他们称为“基本礼仪”。萌萌一概不知!
卫丝颖一人对着风景生闷气,撸心情。隐约也觉得身后有人走来走去,就以为是自己老公还在忙活。
萌萌捧着茶杯,小心翼翼上前时,卫丝颖就叹了口气,突然开了口。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要求太高,给孩子的压力太大了。可是咱们毕竟不比普通人,生在咱们这样的家庭的孩子,幸也是不幸。普通人家孩子无忧无虑地玩泥巴的时候,咱们的宝宝就开始学双语了。普通人不是没这条件吗?咱们有这条件,可那不仅是条件的因素,还有他未来必须承担的责任,让他不得不比别的孩子更早一步,更用力一些,更辛苦一点……”
萌萌本欲开口的叫唤,生生打住了。听着卫丝颖的话,心里也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受来。有点儿明白,有点儿无奈,有点儿苦涩。
卫丝颖却不知自己倾叙错了对象,继续陷在自己的心思里,滔滔不绝,“……唉,我也是做妈妈的,哪会不知道每个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完美宝贝,都希望把世界上最好的给他(她)。我们家阿琛,曾经吃了多少苦头才有的今天啊!我只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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