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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时光,怎么就可以如此美好,美好的即使倒映在泪滴里,也变的花开似锦。聂宏骏伸手触到眼角,竟碰到一滴冰凉,从指尖传进心底,痛的无法言说。
他拿着糖水回家,见医生护士已经站了一屋子。徐妈告诉他,他前脚刚走,医生就来了,见方若轩烧的厉害,就准备给她打针,谁知她死活不肯打,只是紧紧裹在被子里,像只受伤的蜗牛,恐惧外界的一切。
他走过去,轻轻扶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她,让她靠在自己身前。她的脸滚烫通红,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可他一靠近,她却像本能似的抓住他的手,模糊不清的念着他的名:骏哥哥,骏哥哥……
“怎么不打针?”他握住她的手,示意医生准备,然后紧紧抱住了她,“打完针很快就会好,别这么任性了,好吗?”
“不打针,不打针……”她闭着眼,泪水悄然滑落,糊里糊涂的说着:“打针很痛……宏骏,不要让我痛了,我已经很痛了……真的,我好痛了。”
聂宏骏鼻子一酸,用力屏住呼吸才把哽在喉间的那股苦涩咽了回去。他朝医生挥挥手,房间里很快就静的只剩他两人,他端过糖水,倒在碗里,小心的把方若轩扶起来,一勺一勺喂着她,笑着问道:“好喝吗?还是以前的味道?”
在他喂给她第一勺糖水的那一刻,她的心好像也融化在了这碗糖水里。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头上泌着细细的汗珠,脸上挂着的却是宠溺的笑容。
她无法想象他刚刚经历的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不知道油麻地是他不能踏进半步的禁区,她不知道那是他曾经仇家的地盘,她不知道有无数的仇人手上拿着刀枪棍棒,恶狠狠的盯着他跟在他身后。
她不知道他的弟弟们乱成了一团,到处打电话调动人手去保护他,她不知道他开了快车,不知道油麻地到这里再加上买糖水的时间不可能这么短……
而他,只是默默的帮她把糖水倒进碗里递到嘴边,只是一句暖暖的“快喝吧”,只是静静的把喝空的碗放下,只是一个深情的微笑,只是一个让人踏实的怀抱,便不再多言不再打扰。
今晚的他不是恶魔,今晚的他没有把她按在床上,像对待一个玩物一样折磨她,今晚的他是一个浪漫多情的聂宏骏。
她突然好想哭,她好希望他只是个平凡的男子,他们可以在一个平凡的时刻相遇,去一个平凡的地方约会,讨论着平凡的话题。
她可以偶尔向他耍脾气,偶尔蛮不讲理,她可以在他怀里尽情的撒娇,可以把他当成出气筒当成保镖当成司机还可以当成大厨,他们可以吵架,可以闹矛盾,但是事后他必须来哄她,他们甚至可以结婚生子,过着柴米油盐的平凡的日子。
糖水甜进了她的心底,甜出了她的泪。
她在他的怀里沉稳的睡去,体温依然居高不下,他两只手臂圈着她,不敢离开,不敢乱动,不敢大声呼吸。不一会儿他也睡了,午夜梦回之时,他的眼前一片落英缤纷,耳边仍是那两小无猜的琅琅书声——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稀里糊涂的念着这几句,他记不得别的,只能记得这几句,他最喜欢的这几句,里面有她的名字,里面有他们的故事。
方若轩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混沌一片,醒来时,已是朝露晨风,鸟语花香。
她身子还是懒懒的,头还是昏沉沉,用了好大力气坐起来,胃里空的难受。
她看见床头柜子上有个空碗,里面似乎还有吃剩的红豆沙,舌尖上也回应着丝丝甜意,正纳闷的时候,徐妈推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床上,兴奋的笑着:“方小姐,您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
“你发高烧,烧了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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