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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失踪之后的前两三天,只要他一个人独处,思绪很容易就回到了1980年元旦刚过的情景。由于从那时起,雨荷不再仅仅是一个同学,一个玩伴,而是自己的初恋情人,是自己认定的爱人。
初吻的激情久久的不能冷却,瀚文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觉得自己开始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连着几天都在日记里追问,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流氓?
他内心有一个强烈的声音高喊着:“我不是流氓!”可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逼问:“你不是流氓,为什么你能干出和女同学接吻这样下流的事情?老师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有高尚的革命主义情操吗?”
当时早恋这个词,才开始在社会上流行。老师和父母视早恋为洪水猛兽。他们当时都无法接受,十二三岁的孩子,会懂男女之间的感情。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被贴上这样的标签。
老师和家长没有人肯承认早恋只是孩子青春期的一种表现。他们还坚定的认为,早恋是孩子道德品质地下的表现。被视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学生中,为了体现自己品德高尚,个个也都不敢正视自己已经萌发的感情。只是一味的批判、批判、在批判。
瀚文开始惩罚自己,学校的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刷厕所、倒垃圾、打扫操场。同学们都很诧异的看着他。
孙成龙有点嘲讽地说:“表现的那么积极,不就是想当三好学生吗?就你的条件和班里的威信,不表现也一样能当三好学生。”他无言以对。心想:“你们如果知道我已经和女生接吻了,肯定说我道德品质败坏,还会选我当三好学生吗?”
老师也在班里表扬他。说他不但学习好,还积极向上,爱做好人好事,是值得大家学习的榜样。他觉得不但自己的脸红了,而且全身都红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能感觉到雨荷脉脉含情的目光,也感觉到了目光中的疑问:“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最近老是躲着我?”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谭海霞隔着过道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作业题时,冷笑着说:“唉!黄瀚文别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他假装没有听见。
下课铃声响了,老师还没有走出教室,她就一个箭步冲到了他面前:“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别在我面前装,这方面我有经验。我二姐那时候和那个弹棉花的亲热之后,在家里就表现的特别勤快。生怕别人知道。”
他故作镇静地说:“你瞎猜什么啊?我就是积极要求进步,我就是要争当三好学生,难道不行吗?”
她撇撇嘴深表怀疑地说:“鬼知道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作为朋友警告你,别像郝军那样把自己搞臭了!”
说完拉着爱莲出了教室。爱莲实际上也一直在看他,只是她不会那么盛气凌人的质问他罢了。自从曹东菊走后,爱莲和雨荷越来越疏远,却和谭海霞越走越近,几乎形影不离了。
放学后,雨荷在离学校一百多米的地方等他。她也可能有和他一样的感觉吧!在班里也在故意的疏远他。那次他们俩接吻之后,她也没有再叫瀚文到她家复习了。
见他走过来,她转身慢慢的向前走。等他走到她身边时,轻轻地问:“是害怕了还是后悔了?”
他急忙说:“没有,怎么会呢?”
“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既想和我在一起,又害怕和我在一起?”他点点头算是肯定。
“我也是这种感觉,我想天天看见你,又害怕和你呆在一起。不对,不是害怕你,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的吻你。更害怕也发生郝军和曹东菊那样的事情。”雨荷红着脸低着头说。
他们相隔前后一米多的距离,走了将近一百米。觉得漫长而又短暂。他告诉雨荷:“我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满脑子都在想你。有时想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和你痛痛快快爱一场,痛痛快快的要你一次。可冷静下来,觉得不行。
咱们不能光考虑自己,咱们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咱们真做出了那种事,别的我不知道,首先我爸就会气死的。
咱们俩还是把对方深深的装在心里。振作起精神,集中精力学习。等我们长大,我不但会吻你,还会要你,还会和你结婚的。”
雨荷听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她轻快的背影,他知道她也背了一个很大的包袱,听他这样说,总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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