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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兄弟……”熟悉声音传来,汪毓已然恍惚,颅内空去嗡嗡一片仿佛无尽花蜂于此舞动。
“汪兄弟!你可还好?”音渐靠近拂于耳畔,一有力臂膀抱来,汪毓也再无力气可撑,意识涣散倒下昏去。柳子瑾一把将汪毓背起,看着地上浓至生黏的鲜血,心道汪兄弟依旧如此舍命敢拼。柳裴二人均是狼狈,柳子瑾衣难庇体,小创剑伤不计其数肤表一片鲜红,裴溪长发披散足难驻地,竹内虻虫消耗殆尽,二人拼尽了力气也只是将曹璋陈莫新之流打退,若再有人攻来只得束手待毙。
“拂水剑,三只手想必也是逃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早去剑庄吧。”
“裴护法说得是,只是大路到处设阻仅小路可行,从密林中穿过去如何?慢走慢行也恢复些体力。”
“好……”
柳子瑾背着汪毓,裴溪殿后,三人朝林深处蹒步行去。
剑庄激战不再多处息了刀兵,砖上尸体冷去血凝渐固, 不少伤患躺地哭吟一片惨象,唯内庄有铁器击打之音传来,似有斗事却不甚激烈。
“我知花万剑那个老东西心胸不如何,怎的连眼都是瞎的,万剑宗如今择徒都是尔等水准?一众上不得台面的流泼下水,幸是我脱离的早,哈哈哈!”石问筠反握剑柄正立于槛旁朗声大笑,身前田流钱炜皆伏于地双手攥着胸口痛苦呻吟,应是受伤不轻,郦裳云绫于渭清被石问筠手下阻于外围,想闯来助此二人却是不能。
“技不如人我实之过,断不可辱万剑宗之名,姓石的,我还没死,咱们再来打过!”钱炜挣扎着起身,右手痉挛已是连重剑都难提起,石问筠剑不更握一足踢去,只一下便将钱炜放倒,钱炜额前满是鲜血,两股战战仗剑再起,“噗!”又来一蹬,踢倒后提起右足正欲往钱炜头上踩去,剑光闪来石问筠下意识退后数步。
“狗蹄子摆远点,别瞎淌。”田流跃起双剑开合剪去,石问筠面露讥笑足不再撤,屈指弹出一粒石块击中田流手腕,剧痛裹来服剑难攥跌出,不露惧色换提另一柄剑。“着!”又是一指弹来,田流横剑抡出“当啷!”将石块拍飞,挺剑再刺,不料石问筠双指探来一下夹住服剑,劲力深厚叫田流深入不得,双指弯拗发力,剑尖不动,剑身却已拧成一股麻花,田流感到剑上沉力导来知道不妙,正欲收力却已太迟,清脆声响长剑碎做数十截
离手剑雨!
四手连动二人竟同出此招,可田流毕竟未曾得花万剑亲授再者剑气与内力远远不比石问筠,抵手两三下身周剑气悉数被石问筠牵去,剑气牵动着内力直将田流体内激得一阵翻腾,鲜血自嘴角流出身形不稳便要颓倒,若再遭石问筠当面一记离手剑雨,如何能活?势已危急幸而钱炜双臂绑刀口中又咬柄铁剑自身后杀出,一头攒去口中铁剑搅乱剑气,锐利的剑气割破舌颊也顾不得疼痛,双臂连刀迅势挥出,被石问筠铁剑一一挡下,刀剑但碰撞一下,本就痉挛的伤臂又再揪痛几分,咬着牙硬是将石问筠从田流身边逼退。
田流吐纳数番也是息停了丹田乱气,又掂起铁剑双剑压来助阵钱炜,两人四目五兵八肢排山倒海般杀来也是让石问筠暗暗称赞了几分,收起戏谑正握剑柄,一剑刺出,剑尖罩芒点上钱炜左臂刀身,钱炜只感左身处如有汹涌浪涛之势撞来,一下便是失了守路,左肩血流不止,晃退数步自右转身一周趁势右臂臂刀劈去,石问筠剑已收回,一格挡下此着,同时左肘砸向后方将身后挺剑刺来的田流震退,左肩颓然耷拉肩胛骨痛是难捱显然已经脱臼,只凭现在的我俩,如何挡得住石叛徒?豆大的汗珠自钱炜额前渗出。
“二位师弟切莫心急,师兄素重同门情谊,知道你们来此是为见裴溪之流,我这便成全你们,送你们去九泉之下相逢,如何?”
声势远播直达围外,闻得此言,云绫郦裳清秀小脸满是恐惧,呆立当地二人看向彼此已是梨花带雨,身侧有人举刀劈来二人呆若木鸡竟忘还手,万念俱灰只想着师父若是去了,我且如何想活。于渭清奔来撞开二人,举剑迎向敌众:“二位姑娘莫听石问筠胡言乱语,裴护法何等英雄武功怎会陨于乌众之手,便是真有意外遭擒了,凭她绿卿岛左护法之位,囚下以挟不是更有益处,何须杀得?且不说当下尸首未见,凭他片面之词就想定人生死?”
“师妹,于大哥所言有理,师父怎么会败于这些乱贼手中,他说师父没了我们便要信他的么,无凭无据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郦裳心头仍是难过,怕师父这一次真会凶多吉少,可眼下情势危急不由得她多想,抹去泪花强做镇定出言安抚一旁的云绫。
云绫心性稚幼,听郦裳于渭清都说师父无恙心头也是落下一块大石,看着眼前布衣黑袍只觉百般难看厌恶得紧,青玉柱掏出迎头敲去,别看腕细体瘦力气可不容小觑,自小岛上炼药淬体又有裴溪独门功法锻身锤炼,这一竹子便就将一壮汉虎口震出血来,云绫想着你们仗着人多如此欺我师父竟还骗我说师父已故离去,我可要好好拿你们撒撒气不可!气性实大委屈化为膂力眨眼抡出数十竹,直打直进向着圈内靠去,郦裳怕师妹有危险长竹架来,此前为进庄内二人一路放完了竹虻,眼下唯青竹可使,幸是在岛上练功从未倦怠,单凭竹上功夫灰黑袍群在二位靓衣女子手中讨不得好。于渭清手持铁剑本于后方压阵,眼见两位女子不要命一般胡乱撞阵,拼命挥剑赶来,敌人哪叫他得逞,涌来一小股队列将于渭清逼退,又来一队锁住云绫俪裳退路,冲击之下云绫郦裳也不得已分开,三人彼此失了联系各生心焦拼命想靠于一处却是不能,内庄胶着一时解围不得,外庄偶有三三两两零星黑袍入内汇流,眼见着石问筠的手下是愈来愈多,三人万分急躁。
饶是围外焦急围内实也凶险,钱炜田流每一招莫不是在生死线上挣扎,凭他石问筠剑高气厚二人如何能周旋,皆受重伤钱炜左肩了无知觉整臂颓然耷下,右臂撑抱着田流,双臂臂刀已被石问筠斩断唯口中衔柄利剑,田流更是四肢淌血整个人瘫倒在钱炜身上呻吟不息,这等狼狈模样如何能再战,石问筠手中剑已是回了鞘,“豸辈不可期,我辈不可欺。”再不着一眼朝于渭清处大步踏出,不过数步,一双手颤巍巍搭来肩头
“何走?胜负未分生死不定,可由不得你自顾离去。”田流人事不省快是昏厥,心秉执念只是要石问筠吃瘪,朦胧中看到石问筠从眼前走过左掌下意识便覆去。看着肩头被血掌染红的布衫,石问筠挑了挑眉,一剑撩出
“噌!”
场上瞬息实势钱炜始终留心不敢倦怠,早在石问筠露出杀气时便已有所准备,待剑探来俯身绕颈一剑挡去,双剑碰撞钱炜口舌皆麻,门牙崩掉两颗蛮横剑气又是在颊上拉出数道血痕,站是不稳数个踉跄便要跌下,田流晕晕糊糊中双腿借力硬是将二人撑住,脚心传来钻心疼痛使其白纸面庞又是惨淡了几分。
“钱兄你只顾撞去,我当出剑。”
钱炜稳住身形即是抢步跑去,田流双眼迷蒙看不真切,内力无余也催发不得剑气,只是双手胡乱舞动铁剑划来划去。石问筠看着跌跌撞撞的二人,无半丝怜意心中尽是凄凉,摇了摇头一掌拍去,钱炜衔剑直刺掌心,头上田流双剑插来,石问筠硬气护掌一把拍开铁剑,同时另一手举起连鞘长剑格开颅上双剑,力发迅猛一下便将田流铁剑高高弹起待落地时已距甚远,内力震出伤及脏器,田流一口鲜血喷往石问筠处,石问筠剑气罩衣正欲将鲜血吹去,钱炜迎头一剑戳至身前,双指拈住此剑拧搅发力又欲打碎此剑,钱炜一口将剑柄吐出,柄既离口失了一处压力胡乱窜去,狠狠拍在钱炜额上,只一下就使额前高高隆起一块,顾不得疼张口咬向石问筠右臂
“属狗的不成,这算哪门子打法?”石问筠右臂缩回,左手横鞘探出连钱炜并田流摔推开,田流踩在钱炜肩上,趁他跌落时双足发力蹬出朝石问筠扑去“对不住了!”,这一推一蹬,钱炜可就遭了苦了,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石问筠看着眼前疾势,右拳砸出磅礴劲力荡开,疾飞而来的田流再是激射而去,倒地不省人事。
云绫已是遭擒,于渭清郦裳孤剑独竹难支,看着远处倒地者生死不明急得泪水在眼眶中直打圈。田流四肢俱血身多淤青,钱炜额前隆起披头散发衣襟哪有完好处,石问筠叹了口气,将二人抱起靠至一旁假山,“不是拂水兄耗我力神,你们早便身死了。”再叹一气神情落寞却夹一丝欣慰
“不辱万剑,旧兄有愧。”
音啭低轻似呓语,唯自己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