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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明,灰蒙蒙透着无穷压抑。
雷髯抱剑倚着一株大树闭目盘坐,略显苍白的方脸上掩不住浓浓疲色,眼缝射出一丝微光点算着周遭稀稀拉拉,或躺,或坐的身影,心头阴沉不定。
此次夜袭,被俘的二十余后辈成功救出来了十五六人,斩杀了山蛮大将山甲及近百山蛮族人,虽然自家部曲也损失近二十人,可怎么算也是一场大胜,足以让他在族中的声望更上重楼。
然而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此次一连串事件别有内幕,远未结束?
昨夜之前,纵使隐隐然猜到幕后黑手是谁,但他既失了先手,便不免一直处于被动应对的位置,在漩涡里勉力挣扎却仍越陷越深,直到有朝一日忽然一败涂地,失去一切。
好在,昨夜甘冒大险击杀山甲,终是让他扳回了半局,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最后杀死山甲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毛头小子!
“若非此事,我还不知自己从前看走了眼,不,是所有人都看走了眼……此子真真好生坚忍!”
念及于此,雷髯再次扫量了一遍人群,依然未曾见到那道不起眼的身影,莫非他昨夜死在了山蛮的追杀中?
不!绝对不会!此子隐忍数年而不露破绽,可见其心思之缜密,狡诈,怎会死在区区山蛮小卒手里?
……
远处雪丘后,露兮一袭劲装勾勒的窈窕身影静静潜伏,悄然注视着雷髯一行人,每次视线移到雷髯处都会刻意略过,唯如此才不会给雷髯察觉。
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向与那小子臭味相投的小胖子雷硠,却唯独没发现那小子的身影。
藏头露尾,辛苦跟踪了一夜就落了这么个结果,她心里很是不甘,可总不能冲过去揪着雷硠等人质问那小子去哪里了吧?
“难道,雷髯看穿了冗哥的谋划,提前派人将那小子护送会族地了?”
“不!绝无可能!”
“冗哥的计划连我都一知半解,雷髯如何看得透?”
思忖半响,露兮美目闪过坚定之色,毅然决然回身直往山蛮部落而去……为了冗哥的大计,她必须重新搜索一遍山蛮部落周边。
冰天雪地,就不信那小子不留下哪怕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
北风呼呼,却带不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腥咸味道。
“果然,东面临海!”
雷哲暗呼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紧随着阿罗莜和老妪酋长健步如飞中,横抱着美妇羽鹄的双手又一次紧了紧,目光犀利地四处扫视。
此处已远离了高山丛林,地上全不见丝毫积雪,枯草丛里偶然闪现几抹儿生机勃勃的青绿,仿佛与山林地带的一片素白完全是两个天地。
本来背着伤员赶路才不耽搁速度,但羽鹄伤在胸前尴尬处,碰不得,硌不得,剩下的便只有似这公主抱的暧**昧***姿势了。
羽鹄俏脸苍白,双臂无力地环住雷哲的脖子,感受着紧贴自己胸侧和大腿的掌心透出的一阵阵火热,羞涩之余,心里不免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滋味,直让她恨不得自己一直昏迷未醒。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丈夫山甲以外的男子如此亲***密***接触,雄性气息不住扑鼻而入,撩**动心扉,偏偏对方还是个可以做她儿子,血气方刚的小男人……
“且慢!那株草似乎可堪一用,连根掘起……”
路过一道沟壑时,雷哲盯着沟壁处一株褐色直立状的草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阿罗莜柳眉一挑,“锵!”,寒光一过,银晃晃的剑身上已多了一株连根带茎的植株,在雷哲眼前停了一瞬之后,给她收入了手中的虎皮包裹里。
那里面,已装了野山参、何首乌、麦冬等一大包新鲜药材及两窝蜂蜜,正是他们一路而来的收获。
不得不说,这个原始而贫乏的时代最丰富的好东西之一,便是随处可见的野生药材,其中不乏动辄上百年份的极品货色。
雷哲继续向前疾行,无聊的撇撇嘴,低头对怀里的羽鹄道:“你运气不错,刚刚那株甘草可少见得很,功效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缓急止痛,调和诸药,堪称药中宿老……恰是对你这症状!”
“……”羽鹄闭目不言,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到对方的视线借机徘徊在自己那鼓囊囊的胸脯上,不由又羞又气。
雷哲大感无趣,转眼又盯着前方阿罗莜那一袭青色罗裙裹着的曼妙身影,直令对方犹如芒刺在背,悄然间耳根绯红。
就在阿罗莜的素手忍不住伸向剑柄的一瞬,雷哲又抢先道:“药材差不多了,等到了海边再采些海草、海贝,回去即可将所有药材平分成五份,每份煎三次,记得用陶罐,三碗水煎成一碗,早中晚各服一次。”
“吃完这些药,估摸就好的差不多了……往后注意时不时饮用一碗蜜水即可。”
阿罗莜冷哼一声,“如此言无不尽,莫非你还想逃走或是等着雷氏一族来赎你不成?”
雷哲无奈苦笑,“我知娘子你恨不得回了部落便将我立时收押在地牢,因此早早交待,免受皮肉之苦……只盼娘子不要再像前些天那般把我饿得死去活来!”
阿罗莜冷笑不止,显然打定主意要如此做。
老妪酋长微微摇头,笑眯眯道:“但要你在部落安分守己,老身做主绝不会饿着你!”
雷哲嘿嘿一笑,“有岳母大人此言,我便放心了……”说着还冲回头瞪他的阿罗莜眨了眨眼,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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