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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曾经撞到李父与李瑾在书房面容严肃的对谈,只是当时却没想过那么多,心中只以为是李瑾又不知闯了什么祸事,正想李父检讨。
虽然大致不错,只是事情却被李母想的简单了。
而李侍郎对她的解释则更简单。只说李瑾的婚事被皇帝定下了,虽然嫁的有点儿远,可几年后必定能够回来的,到时候一家人一样能够团聚。
李夫人哪里会同意这般模棱两可的说法,百般逼问下,才知道李瑾将被嫁去北疆的事情。却也仅仅只是知道了更具体的地点而已,其他李父完全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托词。
看李父当时的反应,和自己撞破的那书房中的一幕,李母完全肯定李瑾是早就知情,而李父嘴里的说辞十之八九也可能是由李瑾处得来。
李母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只片刻思量便也有了个大概的结论,咄咄逼问下,李父终于承认到,是因为李瑾在镇国大将军入城时莽撞的走了同一条路,犯了忌讳,因此自己请静妃求情,主动向皇帝请缨去的塞北。
圣旨不日也就会到达李府了。这在当时可是气炸了李夫人,虽然不知道李瑾怎么会犯了这个忌讳,却也知道这样的忌讳可大可小,一个不好就是灭门的惨祸。只是想到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要被嫁到塞北那么苦寒的地方,李夫人几乎就要发疯。
虽知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正是胶着的时候,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可李夫人却并不打算就这样妥协,任由事态发展,直至李瑾远嫁边疆。万事还没到头就还有转机。
却也正因为如此,无论这是不是已成定局,又或是李瑾自己请来的。李夫人在怒火和激愤下倒真的想出了一条路来。
自己今日出府拜访也是为此谋划。
此时见李瑾一副依恋的卧在自己怀里,心里也是百般不舍,更是又气又苦。气的是,想到李瑾这次闯祸,还不声不响的要自己摆平远嫁天边就如鲠在喉;苦的是自己这样的官宦人家,虽平时风光可这样的时候也是水中浮萍,若要的保全身而退,却不得不依附更大的势力委曲求全。
李夫人虽心中有气,可到底要先解决了外患才好教训这孩子。起码要先保障她的安全。
因此平静下心绪,李夫人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人。近日听说你父亲准了你可以随时离府?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你一个已有婚约的人,没事儿还出去乱跑什么,老实的在家呆着,明日有个宴会陪娘一起去。”
李瑾虽然不喜欢去凑热闹,可想到能在家里呆的时间有限,能看到父母的时间也就年前年后这段时间,之后怕是三年五载也有可能回不来了。李瑾不愿意想自己是否一生都要在边关度过,甚至很有可能在战事一起后便被战火殃及的事情。乐观的只想着一家人可以团聚的时刻。
因此,不用李夫人劝说立时就答应了下来。这倒是也正中李夫人下怀,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李夫人接着说道:“我让裁缝给你赶制的新年时的衣服已经有几套送来了,我给你选了两件合适明日穿的,你一会儿看看。配饰的话,一会儿和娘一起去库房我记得有几件搭配起来定是不错……”
李夫人与李瑾说着明日的一应准备,李瑾这里却有点儿神游天外。自己并非没去过大型的宴会,可母亲这样郑重却是第一次见到。往日自己不太出府,每旬做的新衣服大多都压了箱底儿,可那也都是时兴的款式颜色,怎么这次这么赶着要穿新作出来的。而自己的配饰也都是今年刚刚购置的,库房中的都是成色质地足以当成传家宝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瑾十分不解的看了看兴致勃勃,一直滔滔不绝说这话的李夫人,看那眉眼间似乎有少许的焦躁,隐隐的兴奋,和怎么都掩不住的无奈。李瑾心中疑虑更大,衬着母亲喝茶的功夫,插话问道:“娘,明日是去哪家宴会?”
就李瑾所知,往年这个时候各家都在准备年节时的各色用品,往来节礼,和年后的宴会,多数都忙的脚不沾地哪里还有功夫来开什么宴会,就是有那凤毛麟角此时开宴会的人,往往能到场参加的人却也寥寥无几。而能得母亲如此重视的更是万中无一,那到底是哪位贵人有此闲情雅兴呢?
李夫人却没太大的波澜的说道:“昨日淮阳王府的老王妃的车马刚刚到了京城,淮阳王为了让她老人家开心,明日准备在府中宴请众人游乐一番。”
听到这话李瑾心中大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刚刚在宫中得了个教训,还是直至淮阳王的。这刚到家,自己就被告知明日要去参加淮阳王的宴请,这还真是……
李瑾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母亲怎么想起要去参加这样的宴会,眼看就要年底了,家中不是忙不过来?我还想着为母亲分担一二呢。”
李夫人却不以为意道:“哪里就到忙到那步田地了。再说就是再忙,明日的宴会也是要去的。”
看李瑾不解的神色,李夫人垂下眼帘,边喝茶边道:“老王妃和皇太后是从小的密友,就是各自婚后也没断了联系。听说就是老王妃虽王爷归还封地后,两人也是书信不断。这次回京,若不是赶上年前,皇太后又偶然风寒,估计也是要宴请百官家眷为老王妃接风的吧。”
不等李瑾询问,这和明日的宴会有什么关系时,李夫人已经自顾自的接下去了。
“你这傻孩子,明日虽说是以淮阳王的名头,去请各家去淮阳王府热闹,焉知不是皇太后的旨意。如今天子崇尚节俭,举国不兴鼓乐,皇太后也不好公然拨了皇帝的面子。今日听说御膳房今日就将一应用具,火头师傅都派到淮阳王府了。明日宫中的戏园子也是要去的。”
李瑾恍然,这是让淮阳王顶风作案?只是想想却也好笑,这祖母的孙子难道真是打上了擂台?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宴会自己还是躲了的好,一者自己现在身份敏感,一举一动可能都会引起皇帝的思量,二来,这淮阳王还担着一个教唆自己违背诺言的名声,早在皇帝那里挂了号。现在自己巴巴的去他府中赴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可看母亲的样子,明日好像自己还非去不可。当下李瑾头皮就有些发麻。李瑾本心,在离开京城前是要尽量让父母顺心的,可明日的宴会却又实在不应该参加,一直左右为难的都快抓耳挠腮了。
李夫人在对面却是十分悠闲自在的喝茶吃着点心,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李瑾这边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