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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虽然属于南朝,可是却又与京都一江之隔,反而离得北齐的国土更近些。
当年与北齐奋战的本地军士,不是战死在了沙场,就是变成了流寇四处袭扰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这些城镇。
其中最为声名显赫的是南朝的旧虎贲校尉汤刺虎,他因曾失守荆州而获罪,可是他没有奉旨被收押回京,而是带着自己的骑兵反出了南朝,成了长江以北最凶狠的马贼。他因为少了一只眼睛,又被当地人叫作独眼虎,他带的是骑兵,所以常神出鬼没,早上还在白帝城,晚上就能到荆州,令人防不胜防,无论南镇蜀城还是北齐的边关都对他头痛不已。
除了这些马贼,荆州附近的田地十之*属于一个豪绅,他藉着马贼的名义屯兵自重,拖欠荆州的赋税,以至于使得荆州入不敷出,若不是得了边市的好处,只怕要穷得连荆州刺史的俸银都没有着落。
楚因皱眉看了这些卷宗,对身边的原夕争道:「这荆州城看得让人心里发凉。」
原夕争搁下了笔墨,对着卷宗微微一笑。
楚因微笑道:「子卿因何事而开心。」
「王爷,你知不知道,北齐需要南朝很多东西,如茶叶,盐业,药草,瓷器,由于路途遥远,这些东西都被装在大包里运送到荆州的边市来卖,能买得起这么一大包货物的自然也只有北齐的货商。这边的货商要赚一点,那边的货商要赚一点,到了北齐普通老百姓的手里这个差价就要足足翻上七八翻。即使附近城镇的老百姓也不得不从货商们手里买取少量的货物。可若我们雇人在荆州便将这些大包拆了分装在一些小包里面,在边市上既卖大包也卖小包,小包即使比大包要贵出二三番,也必定销量不错,能吸引来周边城镇大量的居民。我可以断言,这样的边市人会多出好几番,不出一年荆州便能成为三国最大的边市。」
楚因的眼睛一亮,道:「好计策,这样赢利至少要多出两番来。」
原夕争微笑道:「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所有的难民们都有地方安排了。」
楚因看了一眼原夕争挺秀的眉眼,微微一笑,道:「子卿,你的心地倒是很柔软。」
「我只是替王爷分忧。」原夕争低头道。
「忙了这么大半个月,都还没好好地看过楚王宫,不如我们去参观一下楚王宫吧。」楚因伸了个懒腰。
原夕争微微一笑,跟随在楚因的身后。
楚王宫与南朝那种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的庭院大有区别,没有那别致的回廊小院,却有着气势磅礴的大厅,色彩也是黑白深褐极为明快,由于楚人图腾是凤鸟,因此屋内浮雕均以凤鸟为主,而不是南人的龙。
楚因抚摸着凤鸟浮雕,笑道:「倘若楚人果然有凤鸟庇佑,不知屈原在这里投江之后,能否借得凤鸟双翼腾空四海,又或者涅槃重生?」
「王爷,其实荆州有一人才是你该第一刻便想起的。」
「谁?」楚因略微困惑。
「楚庄王熊侣,您现在就踏在他的宫殿里,他曾经说过: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
楚因的眸孔立时缩成了一根针,原夕争微笑道:「王爷,臣等着您的一鸣惊人。」
次日,楚因发出榜文收留因战乱而成难民的南朝边民,并且向那些因为生计而为匪为寇的难民发出告示,只要他们归降梁王府,梁王可以代表朝庭既往不咎,并且给予他们住处及工作。
大量的人涌向了楚王宫,而原夕争则建立起了各式各样的作坊与行院,将难民们依照男女老幼分成不同的工种。壮年男子便去码头充当货运工,年轻的女子或略微残疾的人便在大院内将大包的货物拆分成小包,年老的男人看门巡逻,年老的妇人准备食物,一切都井井有条。
钱财便犹如流水一般,缓缓不断地涌入了梁王府,还有梁王府与日俱增的威望。
越来越多的人口耳相传,楚因的美德便愈加光采照人,也令更多的人折服甚至慕拜在这种光辉之下。自然有人例外,比如南朝落草为寇的虎贲校尉汤刺虎。
在汤刺虎看来,荆州不过是来了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勒索南朝,可以扬名天下的好机会。他并不惧怕荆州,在他的眼里,荆州便如同跟纸糊了似的灯笼,任他凭着心情一次又一次地戳破,除了总是抓不到那只朝庭的忠实走狗颜凉,他什么都干过了。在刺史的府上写满羞侮颜凉及朝庭的字,在刺史的厨房锅里撒尿,将刺史府里来不及逃走的丫鬟护卫脱得*裸的尸体悬挂在刺史府上。
当年身为南朝的虎贲校尉,因为英勇而闻名,当了马贼,便以残暴放肆而名振江北。
无论哪种角色,汤刺虎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自然劫持一个沽名钓誉的王爷,再向南朝勒索上一大笔钱财,像这种既解恨又能扬名天下的美事,他汤刺虎一定不会办差。
当年虎贲校尉的手下均是轻车兵,以骑兵居多,到了独眼虎的手下,就都变成了骑兵。汤刺虎带着七百骑兵放马奔来的时候,踏起的滚滚尘烟会令人误以为他们能将所有经过的地方都夷为平地。汤刺虎每次都取道八岭山,从这里到荆州城不过十里地,能令他们来无踪去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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