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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熹宗天启五年,任司天监参事、礼部侍郎的朱利安,因见朝庭衰败,天下刀兵四起,便辞官还乡,携全家老小准备回到祖籍四州城北,十里外的朱家庄。
这个村庄三百多户人家,十之仈jiu都姓朱,称为陵户,也就是护卫明祖陵的。有的本来不姓朱,但为了攀龙附凤,便改为朱姓。这些户,除不完皇粮国债、不服徭役外,还享有一定的特权。
朱利安的先祖乃是洪武年间龙骧卫朱贵。明祖陵竣工之后,朱贵献图有功,朱元章委任他为第一任署令,赐以田产房宅,特权为七品,世代延袭。如有学问超群之士,还可以报考进士。
朱利安是明光宗泰昌元年考上进士的,被皇帝御封为礼部侍郎。因他上晓天文,下知地理,皇帝又封他兼任司天监参事。当年明光宗驾崩,明熹宗继位。
因熹宗皇帝整天深居**,不理朝政,使得天下饥荒不断,刀兵四起。除李自成等作乱外,关外的努尔哈赤也趁机起兵,力量ri益壮大。而大明朝的国运ri渐衰败,已到岌岌可危地步。
临行前,群臣们来到十里长亭相送,并摆上酒宴为朱利安饯别。
为了使多年未住的府上清洁如初,朱利安对管家道:“朱福啊!你带名家丁先行一步,将府上打扫一番。我与群臣喝杯饯别酒再走。”
朱福道:“遵从老爷吩咐。”
说着,与名家丁驰马而去。
而朱利安与夫人胡丽华、儿子朱登阳、儿媳赵美珍,及男丁女佣,在十里长亭一停便是三天时间,到第四天早晨才脱身上路。
却说朱福和家丁回到祖籍朱家庄,村庄上的男女老幼,见朱管家回庄上,都围上来问个不停。
一个乡亲道:“老管家,您不在京城伺候老爷,回到祖籍有事吗?”
朱福道:“老爷已辞官还乡,在十里长亭被群臣们留下喝饯别酒,让我先走一步,来府上打扫一番。”
乡亲们听后,大吃一惊。
一位老者问:“老爷为人耿直,为官廉政,怎么辞官还乡?”
朱福道:“诸位有所不知,当今万岁爷,整ri深居内宫,已多年不理朝政,使群臣难以上言进鉴,一个个都有怨言。”
老者道:“万岁爷怎能这样昏庸无道?一旦战事暴发,朱氏江山难保啊!”
管家道:“老人家,这话算您说对了,我们朱家庄几百户人家,世代在这里保护祖陵,不就是为大明江山万古千秋,不易他人之手?”
众乡邻异口同声道:“就是,我们受皇恩,才活得如此安然。一旦改朝换代,我们这些人将会失去这份恩赐了。”
朱福道:“乡亲们,你们还不知道天下已出了反贼吗?”
乡亲们道:“我们生于偏僻地区,整天不离祖陵,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请老管家明示。”
朱福道:“现在陕西出了反贼李自成,兵强马壮,声势浩大。朝庭多次派兵清剿,却屡战屡败。与此同时,关外爱新觉罗氏努尔哈赤,也起兵东北,统一女真各部落,对大明朝虎视眈眈。”
那名老者道:“大明江山真的危机四伏了?等老爷回来,让他想个万全之策。大不了也竖起旗帜,招兵买马,讨伐反贼。”
朱福与乡亲们,谈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与家丁回到了府上,然后擦窗户,抹桌子,净水泼地,将院里室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第二天,朱福令家丁骑马迎朱利安他们一程,结果迎出几十里远,也不见老爷和家人的影子,直到ri薄西山,才赶马回来。
第三天,家丁仍然出去相迎。就连乡邻们也纠集到一起,来到村头路边,迎接老爷荣归故里。
一晃三天过去,直到第四天午后,家丁才快马加鞭,赶回村庄。
乡亲们将他团团围住,有的问:“老爷回来没有?”
还有的道:“别的没什么,现在天下不宁,刀兵四起,就怕老爷途中遇到截匪。如真的是那样,麻烦可大了。”
家丁见乡亲们如此关心,十分感动道:“谢谢诸位关心,老爷和家人平安无事,现在离此不到十里路;要不了一小时,就能到庄前。”
乡亲们听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那位老者道:“乡亲们!为了迎接老爷荣归,我们今天的迎接仪式要搞得隆重些。将平时伺仪的一套锣鼓拿来,以表我们心意。”
朱福见此,立即阻拦道:“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能在此迎接,老爷已感激不尽了。如果搞得过于隆重,反而使老爷不高兴。现在朝庭**,东厂爪牙遍及全部各地。如果被地方官吏知道这件事,呈报上去,小则影响老爷廉洁奉公的名誉;大则列个罪名,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老者道:“老管家,经您一说,使我恍然大悟。如果一意孤行,量成了大祸,那是好事变坏事了。既然有这样的厉害关系,我们以最简单的迎接方法。即使有东厂眼线,他们也抓不到任何把柄的。”
乡亲们明白道理后,一致顺从老者的建议。
大约一个小时后,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朝朱家庄而来。前面有家丁骑马在前面开道。中间是朱利安、朱登阳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几辆骡车,车上是老夫人、少夫人和丫环,还有一些财物。最后面又有几名家丁骑马断后。
这队人马渐渐已到村庄前,一个家丁指了指前边一群人跪在地上,对朱利安道:“老爷,那班是什么人,跪倒一大片?”
朱利安眺望片刻道:“一定是朱福将我还乡之事透露出去,使父老乡亲出来迎接的。这个朱福,太张扬了;如此做法,影响不好。”
朱登阳道:“父亲,父老乡亲如此礼节,我们也不能失礼。”
“是呀!人敬我一尺,我要敬人一丈,以礼相待,方是做人的准则。”朱利安道,“登阳,我们先行一步。”
说着,拍下马后胯,行到家丁前面。
“驾!”朱登阳也拍马紧随其后。
片刻,朱利安、朱登阳已来到村庄前。只听众亲邻齐声道:“我等迎候老爷归来,迎接来迟,甚望恕罪。”
朱利安、朱登阳翻身下马,被乡邻们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乡亲们快起来,如此这样折煞老夫了。”朱利安跨前几步,伸手扶起一位老者,“老人家,我朱利安何德何能,要你们行如此大礼?”
朱登阳也一一搀扶众乡亲,好言安慰。
那位老者道:“几天前,我等在村前闲聊,突然见大管家回来,问其原故,方知老爷您辞官归乡,我等甚感惊讶。为了表示我等对老爷的尊敬,每天都在此恭候您的大驾,直到今天才到来,我等深感荣幸。”
朱利安一叠连声道:“谢谢!谢谢乡亲们的厚爱!谢谢......”
片刻,老夫人、少夫人和家丁们已来到近前。丫环扶老夫人、少夫人下了骡车,乡亲们迎上来,互相作了引见,那种热情,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朱利安问管家:“朱福,府上都打扫过了吗?”
“回老爷话,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朱福恭恭敬敬回答。
“很好!”朱利安点了点头,向乡亲们抱下拳,“乡亲们!随老夫去府上一叙如何?”
那位老者道:“乡亲们!我们这些人都去,有失大雅。不如推举几个代表前去,与老爷拉拉家常,如有新鲜事,会转告诸位的。”
“好!”众人一致赞同。
便推选几名德高望重的老者,随朱利安他们去府上。
当下,其他乡亲前呼后拥,直送朱家院门前才散去。
朱利安、朱登阳携同几个老者进入客厅,老夫人、少夫人在丫环的搀扶下,也随后跟进去。分宾主入了坐,丫环献上茶水。
管家则带领众家丁将马匹牵到马厩里拴好,马车上的箱笼,一一搬到老爷、少爷他们的房里。家丁和丫环的衣物之类,也分类搬进厢房里。一切准备就绪后,才将骡车送进车棚里。马夫也随之给马上草料。
客厅里,朱利安正与几位老者亲切交谈。
朱利安问:“诸位,在我为官这些年,庄稼收获怎样?”
一位老者回答:“旱灾洪涝是有的,只因我等托了先祖的福,不交皇粮,不摊徭役,就是受点灾,也能过得去的。”
另一名老者道:“现在地方官利贪污腐化,特别严重。有很多贫穷人家都揭不开锅,到灾害之年就更难生活下去。”
朱登阳见老者说得全是事实,愤愤不平道:“地方官利**,由朝庭失政有着直接关系。自万历帝起,二十五年不理朝政,魏氏阉党专权,造成民不聊生,刀兵四起。看来,大明江山将要毁于一旦。”
朱利安呵斥道:“阳儿,不准你说三道四,评论时弊。朝庭再不好,也是我们朱姓江山。虽然阉党专权,祸国殃民,但忠臣良将还很多,自古邪不压正的,只要皇上能觉醒过来,要不了几年,平息判贼,大明江山,天下一统,固若金汤。”
朱登阳嗤之以鼻:“父亲,您除礼部侍郎,还兼司天监之职,上晓天文,下通地理;既然知道大明江山固若金汤,为何辞官不干?这不辜负了您年轻时的理想和抱负了?”
“这......”朱利安被说得一时语塞,难以对答。
朱登阳继续道:“如今朝庭内忧外患,李自成造反,已酿成贼势,努尔哈赤,割剧东北,虎视关内。如此局势,大明江山已成摇摇yu倾的大厦,能支多久?”
一名老者道:“有关时弊,我等也略知一二,老爷通晓上天垂像,大明江山到底还能撑几年?如果岌岌可危,我们何不拉帮人马,实行自卫?如果兵强马壮之时,也能成为捍卫江山的生力军。”
“至于大明江山的气数,何时终结?乃是天机不可泄漏。”朱利安告诫道,“自创兵马,万万使不得,不但朝庭不允许,地方官吏也不可能让我们这样做的。一旦上报到朝庭,要被抄家灭族的。”
另一位老者道:“老爷,以我们朱家庄的壮丁为根本,创立团练,保护庄园总该可以吧?”
朱利安为了不使老者失望,随口附和道:“这件事不能cao之过急,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再说。”
几位老者品了一会茶,说了一会闲话,便起身告辞。
朱利安、朱登阳送到院门外方回。
到客厅后,朱利安沉下脸来,训斥道:“阳儿,你说话没遮没盖,你知道评论时弊,一旦捅了出去,会招致什么祸端?”
朱登阳不服气道:“事实就是这样呀!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朝庭做得公正,强国利民,人们会以赞颂口气说话的。对了,这里没有别人,您能否告诉我们,大明江山还能撑多久?”
朱利安见客厅内只有自己、夫人、儿子和儿媳,便压低声音道:“当今皇上自接替万历帝后,疾病缠身,我在京城夜观天时,紫微星半明半暗,恐怕一年也难支,皇帝就会驾崩。”
朱登阳问:“您观察紫微星会殒落何处?如今,李自成自封闯王,大明江山是否会被他取代?”
朱利安摇摇头:“李自成不过是草头王,没有帝王之相的。不过,我连续多晚观察到祖陵上空,多次有紫微星显现,但一瞬即逝。我琢磨朱家庄会出现真龙天子。为了证实真伪,我决定辞了官,回祖籍探明一下。当我到村前时,却见我府上有庆云出现,让我甚感意外。等明天,我再仔细观察一下,看龙穴位于何处。”
朱登阳心里为之一振:“原来父亲辞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夫人胡丽华和少夫人赵美珍听后,也大为吃惊。
胡丽华道:“老爷,既然天子之气出现在我家宅院上空,何不招兵买马,杀往京城,取代当今昏君?”
赵美珍接茬道:“公爹,如果我们不起兵,大明江山也会易手他人。根据目前形势看,不是李自成,就是关外鞑子。我们要是坐了江山,还姓朱,这跟当年成祖朱棣,夺亲侄子惠帝朱允炆皇位一样,只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朱利安扫视众人一眼:“这件事不能急躁,让我看过天象,再按天干地支推算一下,再做周天祭祀大蘸,敬请三百六十五路正神保佑,方可招募兵勇。不过,一旦举旗之时,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朱登阳不以为然:“凡是打江山,夺天下,没有数以万计的白骨铺垫,又怎能登上皇帝宝座?”
其实,朱利安想说的话,并非是朱登阳所理解那样。他望了儿子一眼,yu言又止。
到了晚上,朱利安和朱登阳登上天井内的观星台,仔细观察浩瀚宇宙。朱利安不时的指点每个星座的位置。
突然,一颗斗大的紫se星体,在朱府的后花园上空闪现,顿时,满院被照得紫光一片,瑞气千条。正值朱登阳看得目瞪口呆之际,一片乌云飘来,遮住了光华。如此一来,院子内一片漆黑。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乌云散尽,紫星不见踪影,其它星体依然如故,闪闪烁烁发出黯淡的光华。
朱登阳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问朱利安:“父亲,刚才天空出现那一幕是福是祸?”
朱利安解释道:“那颗斗大的紫se星体,就是我跟你讲的紫微星,皇帝就是紫微星下凡,被万民敬为九五之尊。”
朱登阳仍然疑惑不解:“既然紫微星在我们府邸上空出现,为什么突然飘来一片乌云,将其遮掩?”
“登阳啊!当今皇上虽然病入膏肓,但还没有驾崩,只要还有一口游气,紫微星都不会殒落的。”朱利安继续作了解释,“那片黑se物体,并非是乌云?”
朱登阳问:“不是乌云是什么?”
朱利安道:“那是黑狗星,每当紫微星闪现之际,黑狗星便会迅速将其光华遮掩?目的是不让京城司天监人员测出紫微星的方位,锁定距离。一旦他们计算出jing确位置时,便会派御林军来抄家灭门。”
朱登阳心里一阵宽慰:“如此说来,黑狗星是为保护我们免遭灭门的?”
“是的。”朱利安如释重负,“要不是黑狗星遮掩,我们在京城时就有可能被斩首示众。幸亏,在我卸任之前,一直是我执掌观星台,对此发现没对任何人泄露。”
“难道观星台上就没有其他人执班?”
“其他人是有的,但都在下半夜执班。”朱利安道,“我观察多次,紫微星出现时,都在晚上九点半左右。对于我的助手,对星象学只是一知半解,他不会知道其中奥妙的。”
父子俩在观星台上观察一会星空,谈了许多哲理,才下了观星台,各自回卧室休息。
翌ri早晨,用过早膳,朱利安、朱登阳父子,不带任何下人,父子俩去后花园查找龙穴。当他俩进入通往后花园圆门时,只见花园内鲜花盛开,芳香扑鼻,景se迷人,犹如进入仙境。
朱利安、朱登阳在花园里转悠一会,并未发现有异常现象。
朱登阳疑惑问:“父亲,您是否搞错呢?要说龙穴在花园内,我们转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发现它所在地,怎么一点迹象没有?”
“不可能呀?我明明观测到所现出的天子气在花园内的。”朱利安认真道。
“常言说得好:‘望见山,跑死马。’也许所谓的天子气离这里很远,甚至在几十里外。”朱登阳怀疑起来,“父亲,也许是洪泽湖里升腾的水雾,丝丝缕缕,您误认为是天子气呢。”
“难道我做了多年司天监,雾气和龙气区分不出来?洪泽湖蒸起的水雾,呈白se状;而龙子气se分五彩,与水雾是截然不同的。”朱利安给朱登阳解释气体的形状和se彩。
朱登阳又问:“如果出现妖气,又是什么颜se?”
“妖气呈黑se。”朱利安屈指算了算,“龙穴一定还在后花园里,我们继续找,总会有成效的。”
父子俩在花园找个遍,又在假石山里找,仍然没有发现龙穴。过了假石山,是十多亩大的竹林,竹林中间环抱着一块二亩多宽长的荷花池。池塘内,参差不齐的荷叶碧油油的浮在水面上,粉红se的荷花,亭亭玉立高出荷叶。
父子俩在竹林里穿行有半小时,才来到荷花池旁。池旁有一个八角亭,亭内有一张石桌,桌旁有四个石凳,是供主人在此小歇和观赏荷花所设立的。
朱利安和朱登阳在池塘边向荷塘里观看,只见池塘zhong yang,有一股五se彩气冉冉升腾,直至云霄之上。
朱利安指着池塘zhong yang对朱登阳道:“登阳,你看,池塘zhong yang正冒着五se云气,你要记住,那个地方就是我们要找的真龙穴,乃是九五圣地。”
此时,朱登阳也看到异常的气体上升,兴奋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件事只有我们一家能说,对家丁女佣都不能吐露真言。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朱登阳道:“父亲,我记住您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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