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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尚书府一众人怎么地鸡飞狗跳,总之,第二日,盛掌柜和两个衙役一大早就抵达尚书府。待到见着没有上朝的傅修贤时,盛掌柜眼眸闪了闪,说出几句开场的官方话语后,就送上了尚书府的欠条。
“啪!”傅修贤手一用力,没有将红木桌拍碎,反而还将自己的手给拍得红肿疼痛不已。压下到喉的痛呼声,他冷喝一声:“盛掌柜,我怀疑你受傅明锦指使,故意诱导我的儿子和女儿签下这种欠条!”
盛掌柜笑了笑,道:“傅尚书这话说得可就让人费解了,虽小姐是源盛酒楼的东家,但源盛酒楼如何作业,每日又有谁在源盛酒楼里订购了最顶级的酒席,又写下了多少欠款等等,小姐可没空去理会。要知道小姐手下不只源盛酒楼一家店铺,还有其它十家店铺要管理,更要帮着老夫人管理左相府的店铺,还要时不时去庄子视察一番,更要准备自己的嫁妆……”
言下之意就是尚书府一众人确实会错意了,傅明锦忙得一天的时间恨不能掰成两天来用,哪有空特意针对尚书府而设下这样的圈套。
接着,盛掌柜又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话语说道:“如今源盛酒楼一个月的营业额超过百万两白银,又怎会为了这么区区三十万两白银而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傅修贤冷笑道:“总之,若傅明锦一日不亲自来尚书府跟我解释这件事情,那么,就别想我尚书会付款。大不了,我就和你们面圣,由陛下来裁决!”真到了那时,他一定要让傅明锦吃不了兜着走!
盛掌柜仿佛没有听出傅修贤话外之意似的,示意立在一旁几个账房拿出手里的欠条放到桌上,在傅修贤疑惑的眼神里。笑道:“傅尚书,这是贵府在其它十家店铺里购买物品时写下的欠条。”
“自上次我带着酒楼账房来贵府收款,却被老夫人放话威胁地赶出去后,其它十家店铺的掌柜听说了这件事情。又知道我今日会再来贵府,遂将他们手里的欠条找了出来,托我一并带给傅尚书过目,并请傅尚书尽快安排付款,否则……”
傅修贤一张脸由红到青,再到如墨汁般漆黑,只因这一摞欠条不仅有于姨娘和方姨娘两人写下的。还有傅霖翔和傅晨雨两人写的,更有二房和三房那些人写下的!
“这是怎么回事?!”傅修贤将一摞欠条丢到方姨娘身上,厉声吩咐道:“将他们叫过来,我倒要问问,这些欠条是怎么签下来的!”
盛掌柜笑眯眯地看着傅修贤发怒,听着傅霖翔为首的一众人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了“他们被人设计陷害,被引诱着签下了这些欠条”之类的话语时,清咳一声:“傅尚书。我家小姐即将和武候王世子成婚,还望你提醒自家儿子和女儿注意措词。”
顿了顿,盛掌柜又道:“更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我来贵府可不是听你们诉说委屈,推脱责任的,而是想要询问傅尚书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付款?若真不行的话,我们也只能按照傅尚书所说告御状,由陛下来裁决这件事情了。真到了那时,我们倒没所谓,可对傅尚书的影响就不止目前这么一点了,还望傅尚书三思啊!”
话落,盛掌柜就带着几个账房离开了。至于那些被傅修贤丢给方姨娘的欠条是他们临摩的一份备份这件事情,相信不用他提醒,有过一次经验的傅老夫人都会告知傅修贤!
当日,尚书府、傅家二房和三房三家人又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吵。只可惜,最终傅修贤还是败在了一力袒护傅皓涛和傅柏文的傅老夫人手里了,只因傅老夫人搂着傅皓涛和傅柏文两人。哭得眼泪鼻涕横飞,一口一个“苦命的儿”叫着,连番诉说着傅皓涛和傅柏文这十多年被外放过的日子有多么地凄惨,他这个做人大哥的不出手帮忙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才回了盛京一家团圆了,还时不时就拿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来找他们麻烦,一点也没有将她这个老人家放在眼里,更罔顾兄弟情谊……
这些话只听得傅修贤脸色阴沉如水,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有晕迷过去,嘴唇张张合合,正准备出声为自己辩驳几句时,傅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遂抹了一把泪水,满脸哀凄道:“你二弟和三弟前不久才花费了大笔银两找人托关系谋了官位,如今家里就快要揭不开锅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能见死不救?既如此,老二和老三家欠下的银子就由我来归还吧,至于尚书府欠下的银两就得由你妥善安排了。为了你的官途,也为了老二和老三的官途,你们务必要将这些欠款如数归还。”
说到这儿时,傅老夫人又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我这辈子哪儿造孽了,一向安平和乐的傅家竟然生出这么一个孽女,只顾着自己一个人享乐,家人受难了不伸手拉一把也就罢了,还刻意设下种种陷阱来陷害自己的亲人,就为了满足她那可怜的私欲!”
顿了顿,傅老夫人又道:“唉,如今她倒是攀上高枝了,还是太后赐婚的武候王世子妃,只要林世子袭了爵,她就是正而八经的王妃了,连我见了她都要磕头!只可怜我那乖巧可爱的萱儿,原本应该是正而八经的世子妃,可就因为她设下的诡计,令萱儿婚前失了清誉。萱儿痛苦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凭借着蒲世子爱慕萱儿这颗心,令蒲世子答应娶萱儿为世子妃,她却又设下一毒计,让萱儿接连两次失身……”
越说,傅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就愈发地哀凄:“如今萱儿终于凭着自己的本事,以世子侧妃的身份嫁入武宣王府,可这日子也过得惨兮兮的。你想想看,不论那武宣王府如今是什么样,但也是皇家赐封的王府,若没有意外情况,三代内都可以袭王爷爵位,今日的世子妃就是来日的王妃,对女子的清誉非常看重,若非如此,我们尚书府就可以出一个实打实的王妃了,可这一切全部毁在傅明锦手里了!她设下的那重重计策,也只有你们才被瞒在鼓里,根本就瞒不过我这个老太婆的一双利眼。只可惜我跟萱儿提过许多次,但她依然不相信傅明锦那个以往懦弱了十三年的女子竟然有这么狠的心机和谋算,明明只需要多加注意一些,就能避开,可都因为她不相信照顾了十多年的妹妹会这般狠毒,一意置她于死地,所以次次落入傅明锦的圈套里。”
“你没看见,前儿个萱儿回来时都瘦得皮包骨了,原来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也变得黯黄不已,身上更是有着细小的伤痕,这些都是蒲世子折磨出来的啊!若非蒲世子顾及萱儿怀有身孕,如今萱儿早就被他折磨死了!可,纵使如此,萱儿如今那幅憔悴的模样,那瘦如骨材的身子,是否能顺利生产都是一个问题!萱儿是我疼爱了十五年的孙女,如今看见她被武宣王府欺凌成这样,我恨不能打上武宣王府,找武宣王妃讨要一个说法!”
“可,萱儿拒绝了,说是因为她出嫁前就已连续失了清誉,又没有多少丰厚的嫁妆,虽有一个侧妃的名号,却不如自己身旁那五个怀孕的丫环受宠。若我们打上武宣王府,不仅对她如今的处境没有一点帮助,反而还会令她更加难以作人,也会对我们尚书府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丫头怎么就这般地贴心乖巧,处处都为尚书府着想。看着这个丫头,再想起她有今日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傅明锦从中作崇,我这颗心就拨凉拨凉的啊……”
瞥着傅修贤的脸色由红到青,再到如墨汁般漆黑,只令傅老夫人心情舒畅,自得不已。
“如今,我们尚书府都到这个地步了,傅明锦竟然还不放过我们,哪怕我们当年确实都曾忽视了她,可这也不能怨我们啊。俗话说得好,这烂泥扶不上墙,以往傅明锦性子懦弱,害怕见人,一天说不出五句话,可不就是扎扎实实地一坨烂泥!可她不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偏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我们身上来……”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傅明锦就别想真正地脱离尚书府,更别想整垮尚书府!
“够了!”傅修贤突然怒吼一声,将傅老夫人未说完的抱怨话语全部逼了回去。只见他眼眸微冷,满脸的阴霾:“眼下我们该做的是还清这些欠款,我堂堂一个三品工部尚书,可不想被押到大堂上去和一些下贱的商人们对质!”
接着,傅修贤又看向方姨娘,吩咐道:“方姨娘,通知那些掌柜,明日到尚书府里来取款。”
“可……”方姨娘嘴唇张了张,满脸的为难。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