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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岩离开后,两个人相对而坐。稍显不正常的房间里,两个人连带着也不正常起来。室温很低,但两人之间却生出一股虚以委蛇的缓慢氛围。王妃正襟危坐,冯車摇头晃脑。虽然两人都说彼此早有交道,却难掩此次见面的可疑。这个时代的旧识大多相忘于江湖,少有重见的例子。更何况只是一面之缘、点头之交。
两人对坐许久,大概是终于可能是忍不住了,王妃终于开口说话。彷如惊蛰的一声春雷,室内首次出现声音。但貌似没人认为这是初啼:“你能把病弱模块关掉吗?你病恹恹的样子让我感觉很难受。”
王妃的开口没有使用称谓,这句抱怨听起来并不像是开场白。反而像是谈判陷入僵局后,为转换方向而做的无理取闹。这边冯車手指敲着桌子,嗓子发不出声音般地吐出一声嘲笑似的冷哼:“没用,就算现在关掉,恢复好也是明天了。”
“真是经验丰富……”王妃吐一口气,但身体没有放松。“嫌疑没有扯到我们身上,说明这次的事也平安被压下去了。下次的实验你就不要参与了……”
“我刚刚就说过了,你是有多迟钝才重新回到这个话题上?再说一遍也还是这句话:你有什么资格安排我的行动,小婊砸。”冯車转了下布满血丝的眼球,冷哼了声拒绝了王妃。“论级别我们是平级,论资历我还是你的前辈,我可没有听你的安排的必要。”
王妃表情没有变化,哪怕是听到那句脏话,脸上也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冯可陈,我是把你当作可以倚靠的同志才好心给你建议……”
“收起你的好心。”冯車还是用喉咙底部,哈气一样的说话方式,来拒绝王妃。“管好你自己吧,三姓家奴。”
王妃转头站起来,抬腿出门。
“聊的怎么样?”等在外面的肖岩迎上去,和往常一样地,开始观察对方的表情。只是这种观察被很好的伪装成关切。“不顺利?不对,没有事要商量。谈朋友应该是,不愉快?”
“……”王妃摇摇头,表示不想再谈论这件事。缎锦般的长发摇曳出几缕,又无形被那双白玉般的素手理顺回去。“肖岩,我记得你很喜欢哲学问答?”
肖岩浅浅地笑了一下,礼仪性一样的笑,难以想象里面甚至包含其他东西。这个笑容单薄得容不下含义。“喜欢啊,非常喜欢。”王妃也笑起来了,好像并不是刚刚从被人指着鼻子骂婊砸的地方逃出来一样的,愉快而且包含着好奇的笑容。“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喜欢?”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理由比你想象的要无趣的多。”肖岩摸了下鼻头,整理了下思路。“简单来讲,就是因为别的没好说的。我因为家庭原因,对涉及隐私的问题不想问也不想答。又对流行时尚不敏感,对广受人喜爱的游戏或是其他的也兴致缺缺。也不能随便聊八卦,所以只能谈谈哲学了。”
“意外的普通的答案呢。”肖岩看着王妃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心里的矛盾开始交战。并和往常一样的迅速宣告和解。王妃双眼倒映出肖岩的影子,肖岩能看见,那双盛满春水般的眼睛意外的适合倒映人影。比起用冷若冰霜的剑意瞪人,显然还有更美好的用途。
“并没有多少人对哲学感兴趣就是了。”肖岩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自嘲似的笑了笑。这种谈谈哲学的闲聊其实和聊聊天气的寒暄是一样的。充其量就比‘今天吃了没有?’高出那么一点点的程度。一群人互相说着拐弯抹角的逻辑,考验彼此的处理方式。实际上只是自我满足,满足了交流的欲望后,又回到了关系的原位。没有增进一点对彼此的了解。
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想失望罢了。某个作家的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忍受孤独或是广交好友。渴望交流却又不想过度深入的交往,虽然听起来不讲道理,但也很简单。很多人都日复一日过着这样的生活。我们的办法是聊些需要动脑的复杂话题,但丁点不提自身实际情况。大部分人大概会找不同的异性做些肉体上短暂而深入的交流,然后消失在各自的生活里,像露水一样。
“那么,我有一道题,想问你一下。你愿意回答吗?”可能是肖岩他的幻想把这个女人的身影想的太过美好,他的双眼里可有注意到她身上的疑点半分?“当大局希望你牺牲时,你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