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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城墙的修缮工作开始慢慢进入状态,沈嘉留下五十名军卒负责警戒和执勤,然后他赶去另外一处流民安置所。
抚顺城内的流民数量现在已达八万,蒙古人,后金俘虏,以及不断涌入城中破产的乡民,比比皆是。如果再找不到办法吸纳这些劳力,对其生死不管不顾,要不了多久,抚顺驻军可能面临被暴怒的流民吞噬的危险。
沈嘉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也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为了保险起见,他需要明天出城去看一看情况再决定。
贺世贤听说他要出城,死活不肯放行。无奈之下,沈嘉仔细的将城内流民现状给贺世贤分析了一遍,贺世贤这才勉强同意他出城,而且还给他指派了二百名明军保护。
沈嘉出城是想找一些石灰石矿和粘土矿,将其碾碎后制作水泥。沈嘉前世是个地质学科毕业的大学生,对于找矿这种事情,他自认为比常人稍许靠谱些。当然,也只是稍许而已,很多信息实际上来自于他那台笔记本电脑。
沈嘉上次从机舱内最后带下来的箱子中,有一台军用太阳能笔记本,这原本是送给边防部队的数字图书馆,里面拷贝了大量数字资料,像大百科全书之类的信息全部在列。原本这些信息是希望用来丰富枯燥的边防部队生活,没想到阴差阳错用到了这里。
在来抚顺之前,沈嘉就在考虑抚顺光复后的防御问题,尤其在这个以砖石建筑作为防御手段的年代里面,水泥的作用显然是非常重要的。
沈嘉并不懂得水泥制作,他只能依靠笔记本中记录的信息来做实验,通过实验来确定水泥的配方。
在古代西方,罗马人曾经使用石灰做粘合剂,普通的石灰叫做生石灰,加水后变成粘粘的熟石灰,掺进砂子则是灰浆。灰浆在空气中吸进二氧化碳,变成碳酸钙而逐渐凝固。无论是西方还是古代中国,通过灰浆做为砖的粘合剂还是非常多的。
只不过罗马人又进一步用石灰、石膏和火山灰混合焙烧而发明了更优质的粘合剂。这与二十世纪所使用的水泥特性极其相似,罗马人甚至把这种粘合剂当作钢筋水泥使用。
不过沈嘉知道抚顺恐怕要找到火山灰有些难度,而且自己也不打算使用灰浆,灰浆的粘合性实在无法令人满意。水泥制作的成分主要是石灰石和粘土,在抚顺找这两样东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抚顺盛产石灰石,而且当地煤矿资源非常丰富,再加上这里是浑河河谷地带,粘土自然也不会太缺。
一旦找到了石灰石矿和粘土矿,就可以让那些蒙古流民去城外开采,然后用牛马拖着石碾子压碎粉筛,运回抚顺城附近煅烧即可。
沈嘉在沈阳时,通过资料只能大致了解水泥煅烧的流程和温度,至于细节,沈嘉觉得还需要慢慢实验和摸索才行。因此他今天已经让温晴帮忙筛选一些泥瓦匠,窑工等,准备通过反复多次试验,来确定水泥的配比和煅烧温度。
即便城内目前不缺粮,但粮食依然是个最重要的问题,因为未来几年小冰河期的气候可能导致寒冷加剧,甚至可能会对一年一种的关外粮食种植也带来影响。
抚顺周边以前的大地主要么逃亡至关内,要么投降后变成鞑子的奴才。因此沈嘉在清理城内时,鼓动贺世贤将那些首恶诛杀的七七八八,同时手中的良田也累积了上千亩。
沈嘉同时取消了抚顺的市场交易,并贴出告示打算整顿一段时间,他计划尽快引入汉地的商人,来获取市场交易的情报,借此可以侧面分析科尔沁蒙古和赫图阿拉的军事调拨计划。
贺世贤作为原本的关外驻军,未来十有八九会驻守抚顺,因此沈嘉不得不提前计划这些事情。
飞机上有十几麻袋的小麦,似乎是运往某地的小麦种子,具体沈嘉并不清楚来龙去脉。后世东北很多地区都有种植春小麦,想必在抚顺地区种植小麦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今天一早沈嘉已经派人回沈阳,让他们将这批小麦种子运往抚顺,因为担心路上不安全,沈嘉还特意派了一队明军保护。
此时正是冰雪消融之时,再过几天就需要安排人手春耕了。沈嘉稍有些烦恼,运输给部队的大米都是脱壳的,破坏了大米的胚胎导致无法生长,而前世东北地区有种植大米的历史。对此沈嘉觉得有些遗憾。
沈嘉没有想到的是,东北地区大米种植历史大概是从十九世纪左右开始,中间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试验。如果此时沈嘉贸然试种,而大部分关外农民并不懂得大米的耕种,到时候恐怕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嘉已经命人去沈阳找王胖子了,看看能不能通过他去江南再购买一些粮食,顺便再结交一些商人,为抚顺打开一些商路。
沈嘉思索了许久,定下了目前最重要的几件事情,一是春耕,掌握粮食,二是制作水泥,在抚顺旧城的基础上增加棱堡防御,争取能够生存下来,三是找商人继续购买粮食。至于其它,比如对着朝廷哭穷,这是陈策这只老狐狸擅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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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柩的队伍走得很慢,三月三十日傍晚,队伍才抵达上夹河镇。
路上,代善私下已经接触过几次莽古尔泰,今晚他决定摊开聊聊。
代善派人去请莽古尔泰,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命人端上些酒菜,准备边吃边谈。
“二哥,你找我有事啊”莽古尔泰手提一只羊腿边吃边问走了进来。
代善看着莽古尔泰,心道大丧期间,这莽古尔泰就这副样子,若是在南朝,恐怕早被人剁的连肉渣子都不剩了。
不过代善毕竟是心思沉稳之人,他缓缓地说:“前几日你离开时,八弟口头上已经表示要听我号令了,不知五弟心下如何?”
莽古尔泰有些愣神,不过他随即想起皇太极最后一晚离开时偷偷找他谈过的事情。
皇太极当时那段话一直萦绕在莽古尔泰耳中,此刻听到代善提起皇太极,他又禁不住想起:“二阿哥手握正红旗二十五个牛录,他的儿子岳托又有镶红旗二十六个牛录,你自己才二十一个牛录,即便你主动投靠二阿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二阿哥对待自己亲儿子岳托,硕托也不过如此,你与他亲厚如何,你难道能比得过他的儿子?”
皇太极当时这段话给莽古尔泰触动很大。莽古尔泰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但他毕竟有着多年的军事政治生涯,他能够听懂皇太极话中的意思。尤其在这个乱象纷呈的时刻,莽古尔泰对皇太极的忠告丝毫不敢大意。
想到此处,莽古尔泰咧嘴说道:“我肯定向着二哥啊,这还用问嘛,二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咱兄弟谁跟谁啊。”
说完,莽古尔泰低下头,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眼神闪烁。而代善还在侧目沉思,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代善闻听莽古尔泰的表态,心里顿时放下心来,缓缓说道:“你知道二哥我最担心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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