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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骁舟坐在马车之中,头上亲王冠已取下放在一旁,面上伪装已卸。
他拧紧眉:“陛下今日此番做派,这疑心病看来是越发深重了。”
明砚舟闻言展颜:“此事你不是早便知晓了吗?否则又何须藏拙多年。”
“你我手中已无实权,还有何处能让他忌惮的?”明骁舟不解道:“面上情深一片,可你今日还了朝,他竟似是将你曾经的战功都忘了!”
“兄长,我如今仍因青州一案而污名加身,他怎会此时起复于我?”
明骁舟心中如何不知晓,闻言也说不出什么,只叹息道:“我泰亲王府何至于此?”
明砚舟闻言垂下眼睫,唇角笑意讽刺:“你我之姓,即是祸端。”
明骁舟眉心一跳:“不逾,你此话是何意?”
明砚舟不答反问:“兄长这么多年,为何藏拙?”
“父亲在世之时,泰亲王府风头无两,且父亲勤政爱民,颇受朝臣拥戴。谁曾想一朝之间竟在宫宴上遇刺身亡,母亲将你我拉扯大后又郁郁而终。我亲眼见着泰亲王府衰落,怎还敢弄权?”
明砚舟闻言,低声道:“你既都知晓,还问我做什么?”
明骁舟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你我之姓,便已是祸端。”
明砚舟撩起车帘,从车厢中望出去,满眼旧事景,却已非旧时人。
虞兰川昨夜宿醉,大约是回府之时又受了风,早起头痛欲裂。
本欲告假,但他因着分权一事,更是为柳党所忌惮,想了又想还是不愿落旁人口舌。在金銮殿中尚能站稳,待散了早朝,出了东华门,被冷风一吹,浑身便发起了寒来。
秦景云忙把他扶进马车之中。
虞兰川拥着大氅坐在车厢中,却觉得风从四面八方来,他低低咳嗽起来。
秦景云见状,忙道:“大人,前头便是医馆,可要去找个大夫瞧瞧?”
虞兰川思索片刻,颔首道:“也好。”
今日天气甚好,李玉棠身穿浅色衣裙,系着襻膊,正在后院翻晒药材。
李家因出过几位任职太医院的先祖,曾在金陵城中极为出名。奈何近日屋税涨了三成,她又是女子,自然比不得那些男大夫生意好。
她用药又讲究,等闲质量差些的药,也不愿用在病人身上,是以成本也高些,这屋税一涨,医馆便已没什么利润。
几经取舍,李玉棠还是暂关了金陵的铺子,打算做个闲散的游医,四处游学去精进医术。
可家里人丁凋落,只她与母亲相依为命。这关铺子本也是无奈之举,但李家多年积蓄,尚有些余财,也称得上是小富。
李玉棠女子之身,独自出门,怎能令人放心?
不过李玉棠的母亲偏宠于她,见她坚持便答应予她一年时间,约定一年期满,便再不提精进医术之事,老老实实回金陵嫁人。
她心中无有钦慕之人,只有读不完的医书。
而在此汴京城中,这间医馆虽不甚出名,可里头坐诊的大夫的医术却是极好的。
李玉棠磨了许久,才让掌柜的同意让她在此帮忙,她不要工钱,只求这老大夫闲暇之时能指点她一二。
掌柜的见她便宜又确实有些本领,也就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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