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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院子的人听到甘琳的质问,神情都是大变,有如钱妈妈等人惊喜的,也有如楼晓晓那些人满脸惊惧的,唯有林良谦还能保持镇定,甚至他眼里还能有算计的神色。
楼晓晓总归也是养在外祖母膝下的,这些年来都被当成甘家正经主子,帮着老太太打理家务。这一次又拿着了甘琳的把柄,正要端着当家小姐的架子,狠狠的耍一耍威风,处置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
想象是美好的,事实总是残酷的,甘琳一来,轻飘飘的一句,就让院子里的风向大变,她的行为就成了狗逮耗子多管闲事,显得那般可笑。
甘琳很累了,真心不想跟楼晓晓多费唇舌,对着钱妈妈等人说:“你们先回去,赶紧请大夫治伤,诊金药费误工费都记好账,本小姐会让楼晓晓足额赔偿。可惜林良谦是个穷鬼,卖了也榨不出两个钱,不然,就能让你们得到双倍赔偿了。”
楼晓晓气傻了不说,林良谦也不能淡定了:“表妹凭什么让我们赔偿?”
“你们凭什么在知县后宅里打我家的人?”甘琳不由得一笑,有点凉,“人证物证俱在,本小姐要不是看在老太太份上,直接用闯进知县内宅行凶的罪名,让你们吃牢饭去。”
“你不要胡搅蛮缠!”
“你不要罗织罪名!”
两人异口同声的斥道,连字数都是一样多,倒也算是有默契了。
甘琳笑意加深,多了些轻蔑,这两个无良货还真的以为,她有闲情逸致跟他们讲道理。前世今生,她早就懂了,恶人尚需恶人磨的道理。
“刚才为虎作伥的人,本小姐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赶紧让这两名行凶歹徒写下口供画押之后,再撵出去。本小姐可以前事不咎,否则,后果自负。”甘琳说完,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
楼晓晓首先被两个婆子摁在地上。林良谦倒是聪明,转身就朝老太太的内室奔去。不过,他反应快,也挡不住屋里的丫环也怕甘琳问罪,有人抽冷子一脚绊来,把他绊了个狗吃屎,随即,就被几个丫环反剪胳膊给绑了。
“都在闹什么,安心不想让老太太歇息是不是?”
从内室里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衣着并不鲜亮,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个丫环不该有的傲慢,倒像是正经的主子。
甘琳确定两世都没见过这女子,只是她看过来的眼神透着挑衅,分明是心怀恶意。很快,她知道了这女人是谁。
“你们这起捧高踩低的下贱东西,竟敢绑了我哥哥跟表姐,想让老太太揭了你们的皮吗?”
听了这话,甘琳终于想起来,林良谦是有一个妹妹的,叫林晴,给人做了童养媳,不过男人没成亲就死了,前世是被送进了庵子守活寡,这一世倒是被接了回来。
甘琳冒了个荒谬的想法,不过想想林晴跟老爹差了辈份,又丢开了。她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却被楼晓晓打断了:“晴姐,老太太可醒了?”
“老太太已经醒了,在屋里喝药,若不然还不知琳表妹竟如此嚣张跋扈,一点亲情都不顾及了。”林晴嫌弃的说,丝毫不掩饰对甘琳的敌意。
透过枝叶的阳光,洒在甘琳的身上,闪烁不定,她的表情也有看不真切。一只飞过院墙的蝴蝶飞过来,在她面前翩跹起舞,直到她平伸手掌,让蝶儿落在掌心。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让林晴像个跳梁小丑。
“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也一起丢出去。”甘琳说着,一抖手,抛飞了蝴蝶,转身走了。
阳光渲染的云团,在天边仿佛燃烧着,甘琳心不在焉的走着,也没看路,一直看着天边的云彩,直到转上银杏树相夹的鹅卵石小路时,被一道突然闪出的身影挡住。
这条路极幽静,平素少有人经过,她根本没想到有人躲藏着。猝不及防中,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了树荫里。
她轻呼一声,猛的挣开,才看清楚是秦煜。他站着,仿佛是吸收了光线,周围一切都黯淡了下去,只有他的身形如此清晰。她下意识的想躲,却已经没有了退路,背几乎是抵在了银杏树的树干上。
这是要闹哪样嘛,她很不解,抬头,看树影里斑驳的光,映得他的眸子是那般的黑亮,她的心跳也漏了一下,很努力的保持平静,仪态完美的对他行礼,语气也是刻意的生疏:“小女子见过秦大人。”
秦煜明显不喜她的疏离,眸色微凝,淡淡的问:“身子好些了没?”
他的气息太浓,让甘琳想要躲避,尽量将头后仰,尽量平淡的说:“烧退了,没事。”
病了,也没能够休息,她的面容没有素日的娇俏,蔫蔫地。秦煜见了觉得心疼,伸手就摸上了她的脸颊。随着这个动作,他的身子就这么迫近甘琳,其实也没有压着,却让她有些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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