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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夏是被自己的噩梦吓醒的,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到过如此清晰的情境了,惊醒后依然清晰的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不觉间便冒了一身冷汗。
爬下床喝了一整壶的热茶水,依旧觉得全身冰冷,好像闭上眼,就能回到刚刚的情境。无月无星的夜,满是灰白色碑的墓地。
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从东北方吹来的冷风,妖道的钻进她的脖子里,让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心脏都快从胸腔中跳了出来,砰砰砰砰的伴随的是未知的恐惧。
黑夜里的一张张脸都不清晰,但有一个人,他却再熟悉不过,半边脸阴于夜色之下,另一半被明暗不定的火光映照出半黑半亮的轮廓,正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宋晏。
他就定定站在那里,黑衣墨瞳,蕴着的光芒,如同跳跃着的带着神秘色彩的鬼火。
他身旁是黑压压的人群,都在低头挖着什么,周围有一圈火把,被插在地面上,围成偌大的一个圆。
或许是之前下过雨的原因,被四散翻起的土散发着浓浓的土的味道,没有混着植物的清香,却带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令人作呕。
而那圆中的墓碑七扭八歪倒了一地,斜着的横着的叠着的,还有断了的或是碎裂的。阴森森的恐怖。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没有任何谈话的声音,入耳的都是刷刷刷翻土开棺。一樽樽棺材在她面前被打开,容夏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抽搐。手心也攥出了冷汗,可她就如浮在空中的灵魂,看得见听得清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想逃离都做不到。
这里的人大都属于羽林卫,甚至有好多张她熟悉的面孔。可在她看来与天策军相比颇具侠气的羽林卫散发出的气质也完全不同。
铁血杀伐,冷漠如刀,狠辣绝情……
容夏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宋晏眼底的火焰,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令人窒息的疯狂,而讽刺的是,她却觉得真实。
就好像,本该如此。又是如此分裂的想法,如同她一直觉得自己那分裂的灵魂。
这是第一次,她的梦境里没有恼人的浓雾,也不是只有声音没有画面,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甚至在他转身时她可以清晰的看到火光映照下他侧脸上的汗毛。
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嘴唇也于不知不觉间变得苍白,容夏觉得她似乎丢失了些什么,如同勇气,如同心气。
她一直逃避着的,到了今日终于血淋漓的在她脑海中铺陈,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画轴,还开了个头,她就有些承受不住。
容夏真的觉得恐惧了,她蹲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就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月亮,直到日升月落,天际泛白。
但她心里清楚,她不能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继续逃避下去,不能分担的心事,就只能由她一个人,探索完成,好在这样,所有的未知的危险,都不会连累到自己最重视的家人。
保不齐一条命而已,有多重要,本不过是捡来的,大不了,再还回去罢了。
容夏没再合眼。
次日一早,容夏顶着俩大黑眼圈又翻墙离开了定江侯府。
今天出来的比昨天更早,想找个吃早饭的地儿都没有,连地摊都没摆出来,容夏晃悠一圈,实在没办法只得忍着饥饿直接办正事。
没有什么怀疑的目的地,只是凭着感觉向着北城门外走,毕竟昨晚梦境中的墓地只有在荒郊野外才有可能存在。
因为还没缓过来的心情而满脸的惊疑,没睡好又受到了惊吓的她面色更为苍白,更衬得眼底俩青圈青的发黑,再加上毫无血色的嘴唇,又因为浑身发冷披了一件斗篷,这也就算了,她还顺手把斗篷上的帽子扣在了脑袋上。
本就巴掌大的一张脸,整个的没了。
不得不说这临时的奇葩打扮竟让她误打误撞的撞了一次大运。
北周王庭似乎和天玄道就那朵花的事儿有所沟通,天玄道或许对那朵花的事耿耿于怀,或者只是好奇,也或者是捉拿叛徒之类,总归是有什么借口,因为容夏看到了一人,这人她在北周的时候见过,功夫高不说,似乎也精通奇门术数,段数比琉璃还要高,这么看应该和天玄道脱不开关系。
容夏脸本就小,又被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联测,盖住了额头,就那么从那人眼前经过,那人拿着她的画像看的认真,竟然根本没注意过真人刚刚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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