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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道目光,刀子一样冷冷地扎在羽衣身上。
羽衣发现魔教这个大厅的地面是石头砌成的,人坐在上面,一股冰凉的寒意慢慢渗上来,浸透全身,她感到说不出的冷,便慢慢站起身来。
区央君叫人拿来笔墨纸砚,抬来一张小小石桌,月妃亲自上前将纸笔铺开,叫羽衣快将刀谱写出来。
羽衣怔怔站着,不言不语,也不去捉笔。
月妃俯下身子,望着羽衣阴阴地一笑,嘴唇紧贴在羽衣耳边说:“小丫头乖乖地写出来吧,不要想着耍什么心眼,也不要试图誓死抵抗,我告诉你,这里是神教总坛,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光明顶,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识相的就老实交代!”
羽衣抬眼望一眼她,觉得她刚才吐出的气息还在耳边,热乎乎的,但是脸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冰霜般,完全换了一个人。
羽衣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一股血热热的,沿着胸腔上升,直到就要从嘴里喷出来一样。她咽了口唾液,心里说:“不要慌,不要怕,大不了一死……你是追风侠的女儿,既然你已经向世人承认是追风侠的女儿,便要配得起‘追风侠’这三个字,不管爹爹待你好不好,他现在都不在人世了……”
“可是,可是该如何应对眼前的逼迫呢?”羽衣觉得身上很冷,越是紧张就越冷,牙关轻轻地打起了磕。她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目光扫一下四周身边,都是魔教的人,没有她的亲人,没有她熟悉的人。这里不像望江楼,那里至少有汤无用,有江兰天,还有那么多江湖好汉,她为了他们,可以毅然做出孤身一人跟随魔教中人远走西域的决定,那时一方面是情势所逼,另一方面,出于她内心的一种冲动,她忽然想跟着魔教的人走,就算魔教是人间地狱,她也要去看一看。现在回想起来,她有点后悔,这悔意在心头闪过,就被她压下去了,都这时候了还后悔什么,来得及么?谁叫你是追风侠的女儿,这个人走了,他的血液还在她身上流淌,他的桀骜与莽撞都遗留在她的体内。所以,她才能在望江楼内做出以自身换取那些江湖好汉性命的举动来。
月妃冷眼看着羽衣,看见这女孩儿眼珠子慢慢地转动着,分明在深思什么。
月妃一路上见识了这丫头的倔强,便不再催促,耐下心等待着。
羽衣偷眼看着这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总体来说都显得很彪悍,全身显示着练武之人特有的气势。但是这么多人聚在厅里,却始终静悄悄的,没一丝声响,静得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声响。
羽衣忽然觉得这静很可怕,里面包含了深不见底的东西,是什么她说不上,是她将要面对的难题吧?不知道魔教的人会如何对付自己?
这时候区央君咳嗽了一声。
羽衣赶紧收回目光,对着眼前的一张纸一动不动。
“禀教主,这丫头心眼儿多,恐怕不会痛痛快快地写出来,依属下看来,不如给她吃点苦头?”月妃动听的声音缓缓启道。
但是这声音在羽衣耳内一点也不好听,相反像一柄刀子,闪着阴冷的光。
“你带来的人,你看着办吧。可是,请你务必快一点。”区央君说,声音平静、舒缓,听不出其中的喜怒。
月妃一闪身已经站在羽衣身后,伸手点了她周身穴道,手里捏着怜月剑,对着羽衣的额头缓缓道:“你这丫头和你爹一样倔强,我知道用武是没用的,可是,我要是对着你这娇嫩的小脸蛋儿横七竖八地划上一些口子,你说会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毁了小姑娘的花容月貌呢?哎呦,就这样划一张大花脸也很有意思嘛,长大了保准是个丑得不能再丑的臭婆娘!”
这倒是羽衣没想到,她赶忙伸手去护脸颊,嘴里低低地“啊?”了一声。可是,她穴道已被点住,哪里抬得起手臂呢,只能泥塑一般呆呆坐着,眼睛盯着剑尖,眼里露出愤怒的光芒。
“写不写?”月妃避开她怨恨的目光,剑落下来。
羽衣虽然自小饱受北国风霜的浸染,但十五岁女孩儿的肌肤还是很娇嫩,剑尖闪着寒光,一寸寸挨近肌肤。寒光慢慢地深入,压紧了肌肤,羽衣感到一股冰凉浸透了皮肤表面,正外深处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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