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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午后的日光慵懒的洒照在林荫小道里,斑斑点点的金色花瓣从树叶间隙明灭绽放开来,璀璨至极的光芒晒得路上行人俶尔远去,疏倦的云海看上去也是那么衣不蔽体。
时常听到有人提起“青春”这个字眼,青春是什么,青是青年,春是春天,走到了一块便成了年青人的春天。当这些人走过了青春,便是长大成人,进入了人生的夏天。随后娶妻生子、望子成龙、见子成婚、子孙满堂,一步步踏过秋天、冬天的门槛,走入天地间无法逆转的轮回去投下一班胎,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每个人在大时代里都像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但每个人仍能活出自己的精彩,成千上万种精彩拼接出了这个百家争鸣的大千世界。
话题回到最初,谈青春。
有人会讲青春应该是懵懂、猎奇、美好与无忧无虑的,青春就是用来追忆的。学生时代的青春,有朗朗书声的学习、有稚嫩少年的青涩、有孔雀开屏的争强好胜、也有无所顾忌的胆大妄为,更有邻家初成的暗恋情结。
可能有些人的青春并不太完美,比如说学习繁重、课业积压如山的尖子生;比如说生性顽劣、调皮捣蛋的差生;再比如说......生性软弱、深受校霸欺凌的弱势学生。
我叫林浩,毕业于新香市第一高级中学的尖子生一枚,也不能这样讲,因为我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把哪一所学校当做母校,毕竟......我全部都就读过!
如果青春止步于十八岁,从那以后我们便从年青人长成年轻人的话,我很庆幸,自己揪住了青春的小尾巴,为自己为数不多的美好青春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十六岁那年,我以中考全市第十名的优异成绩考入新香一中,全市最著名的一所高中,大人们眼中清华、北大人才的发源地。
新香一中在乃至全省范围里都是名声斐然的,本市几个县区数十所初中学生挤破脑袋都想考进来的新香最高学府,更甚至有外地家长想方设法的送孩子过来借读。可想而知,所谓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与之相比,怕也是不分伯仲尔尔。
而我,林浩,一个普普通通家庭出身的单亲孩子,以全市第十名的优异成绩成功上演一出野鸡变凤凰的戏码,邻里之间的态度也一夜之间骤转直上,暑假里接连上门道贺。
这并不是玩笑话,在我那时候的社会大背景下,能考入市一中就相当于买到了半张名牌大学的入场券,接下来便是三分看天命、七分靠打拼的寒窗苦读了。
市一中主要有五种学生:成绩优异的尖子生、身强体壮的体育特长生、能歌善舞的艺术特招生、花关系走后门的官二代或富二代以及外地借读生。
至于后两种,他们的家长自然而然的相信自家孩子即使没有考上名牌大学的资质,但在市一中这块金字招牌以及浓厚的学习氛围下,他们的孩子潜移默化下也会被带进稍微好些的学府。所以我想市一中始终在名牌大学录取名额上卡着一个瓶颈、无法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多是托了这些家长们的福,送给这样一所神圣不可亵渎的一中那些良莠不齐的二代们。
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金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晨晖透过天际洒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形成一线闪烁的金斑。
今天的日光惟其盛烈,惟其蓬然璨放如花,只不过那是虚哀的争荣竞秀、装笑作颦,还是隐遁入夕暮的尽头尚且不知。日光正值韶华胜极,恰如年少青春,殊不知盛极反趋于衰朽,绚烂至极反归于涣灭。
十六岁开学那日的天空是湛蓝的,还是九月一号,天际洁净到一尘不染,连一朵遮挡视线的云彩都没有。
所以,可以看得更远。目光所及之处,微眯的视线中,划过两只争相追逐的鸿雁,脱离了南下的队伍,看上去有些漫无目的,也可能是惊慌失措。总之,那两只鸿雁在使劲往更高处飞,往天际飞去,却形单影只。
“孟哥,你好了没呀,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开学,你磨磨蹭蹭了半天,也不提前收拾好,耽误了我去学校报到,可轻饶不了你哩!”
发呆看了会儿天空,我揉着发酸的眼睛朝我家邻居、跟我光屁股玩到大但长我一岁的孟青远家里吆喝着,父亲停在院子外面的面包车也凑热闹似的按了两声喇叭。父亲的五菱宏光今天格外亮得耀眼,脸上始终洋溢着望子成龙的骄傲,沧桑岁月在父亲脸上留下的褶子印的更深了。
灿烂的阳光下,浑身散发着光芒的面包车里坐着父亲,宛若一驾黄金战车,令人不禁目眩神迷,我也朝父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来啦来啦——你看你小子,催什么催嘛,又不是急着去投胎,学校里迟到一会儿又不会开除你,多大点事嘛。”
离着老远,孟青远瘦高的身形提着行李小跑两步出来了,我一面帮忙打开面包车的后备箱一面抑揄道:“切,孟哥,你当是你们职院呢,一天泡在网吧不来上课都没人注意到的?那可是一中哎,这种优秀学校肯定蛮严格的,校规校纪绝对不能随便冒犯的,即便学校不在乎那也不能在开学第一天就给老师留下坏印象,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行行行,你小子就爱在我这儿嘴贫,说的都对成了吧,”孟青远单手轻易的就把行李箱丢进了面包车,随后拉下后备箱盖子跟我上了车,“你啊,从小就听话,幼儿园考第一,小学考试还是第一,升到了初中也没变过,现在又以全市第十名的成绩考进了市一中,啧啧,着实让哥哥我在自己那帮兄弟面前长了脸呢。去了市一中一定好好努力哈,不过你从小老实,要是被别人欺负吃了亏也不能忍着,就告诉孟哥,孟哥替你出气去,可不许把咱们这么好的苗子给弄蔫喽不是?”
上了车,父亲嗡嗡的启动了车子,有着十年历史之久的五菱宏光带着巨大的引擎声上了柏油马路,汇入无数的车流中徐徐前行,朝着市里那所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高级学府扬长而去,与清晨的朝阳融洽的绘成一幅唯美的水墨画卷。
在车上我对孟哥说道:“孟哥,你啊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小弟我了,我可是听说职院乱的一团糟哩,有的学生甚至敢提着砍刀在校园里转悠,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可惜你当初中考缺席考试才不得已去了那么个学校,放心,等小弟我考上大学,回来跟你一块开公司做大生意,这些罪权当历练了,在职院里孟哥你千万低调点,以前在初中你就刺毛,虽然以前说了无数遍,但我还是要讲,职院里的混子可都个个心狠手辣的我听闻。”
“嗯啊嗯啊,我知道的,”孟青远晃着脑袋掉儿郎当的,似乎有些并不放在心上,“就属你啊最能唠叨,我这都读了一年职院了,这不一点事没有嘛,你就放宽了心的吧。”
“哼,你就嘴硬去吧,你去年刚去职院的时候有一次住了半个月院,别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当时逃课去医院看你浑身缠着绷带昏迷不醒的,我都哭了。”我嘴里哼哼道。
“啊....还有这事儿?”孟青远似乎有些触动,随后又很快恢复过来,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你这家伙居然还哭鼻子,笑死我了哈哈....”
我能看得出来孟哥笑得有些假,眼神没了刚才的嬉笑自然,反而是蒙上了一层阴翳,似乎有些伤感,不知是因为我哭鼻子还是因为他住过院,有时候孟青远真的令我这个发小都猜不透。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便将一门心思放在了沿途风景上,毕竟对我而言,坐在车上观赏一路的鸟语花香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至于孟哥,则是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早秋已至,路旁已经绽开了几株野菊花,倩影摇曳于绿草丛中格外引人瞩目。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悲催了,因为我们出门的晚,加上今天是九月一号全市中小学生开学的大日子,路上接送学生的车辆川流不息,交通有些阻塞起来。好在父亲开车的技术竟也有些门道,左突右闪的硬是一路挤出了包围圈,带着一整条路上汽车司机不满的喇叭嗡鸣声赶向市一中,饶是如此......我仍是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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