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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少年正是早上和他起冲突的那位,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被分配在一个考场。经过早上的算和经两门考试,端羽也知道了这位蓝袍少年是当今大周司徒林远道的儿子林锐。
司徒可是帮皇帝执掌土地和民事的大官,仅在三公之下。作为司徒的儿子,林锐有着一切官宦子弟的顽劣脾xing,对待他这样毫无身份的贱民也是一点也不客气。
对于这样的纨绔子弟,端羽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尤其是他那副高高在上冷眼看人的嘴脸,更是让端羽恨不得将他的眼珠给挖出来。不过,好歹是司徒家的儿子,本还打算给他点颜se看看的端羽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不满,打算以后能躲就躲,尽量不招惹就是了。
可笑的是,早在南唐就听说过林远道满腹经纶深受皇帝宠爱的端羽听着在台上慷慨陈词的林锐却觉得这位纨绔少年完全没有继承父亲的优良血统,倒是和不学无术四个字十分般配。
看样子,身为司徒的林远道没少花心思为林锐准备策论的内容,可惜的是这次策论的考题是“如何应对盛世下门阀诸侯势力的崛起”,而这位林家少爷却似乎将父亲帮他准备的策论完完整整地给背了出来,其中内容几乎和考题毫不相干。
台下有不少寒门学子听着他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忧国忧民露出鄙夷的神情,连考核的教授都听得眼皮直打战。如若不是规定时间内不能打断考生的陈述,端羽想这位一脸无奈神情的教授大概会直接将他轰下台。
“好了,我的陈述就到这里了,谢谢大家的支持。”过了五六分钟,这位陶醉在演讲中的林家少爷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陈述。
整个考场顿时掌声雷动,连一向仪态端庄的教授也露出了不无嘲讽的笑意。刚想走下台的林锐误以为大家是为他jing彩的策论而鼓掌,连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知儿子是草包。”也不知是哪个敢于说真话的人开口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恰好能被众人听见。
“哈哈哈。”本就心中鄙夷的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顾不得考场肃静的规定,放声大笑。
笑声此起彼伏,监考的教授也没有开口制止,虽然他没有笑出声,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忍得很辛苦。
“谁,刚才是谁说话,给我站出来。”林锐这才反应过来,大家之所以鼓掌是在嘲笑他。其实他刚才也没有底,自知自己没有答到题上。但是父亲帮他准备的那篇策论着实jing彩,他误以为其中的妙论让众人佩服,才引得大家都鼓掌。
此刻,知道大家的鼓掌不怀好意,他的脸se立即变得十分难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水泡烂了的猪肝。颜面扫地之下,他再也顾不得这里是考场,不是他可以作威作福的地方,直接发作,想要将那个骂他草包的人揪出来,狠狠地痛打一番。
没有人吭声,但是顺着众人的目光,林锐还是找到了那个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至极的始作俑者。那是一个全身衣物灰得就像抹布,连他家的仆人都比不上的少年。他认得这个少年正是早上傻站在门口的那个乡巴佬,名字貌似叫什么来着,恩,是叫端羽。因为早上的事,又因为两人考试的位置正好在前后桌,他曾看过这个相貌着实有些出众的少年贴在桌子左上角的名字。
看到大家这么默契地把林锐的目光引向自己,端羽暗暗叫苦,他刚才完全是一时没忍住,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不过见到林锐目露凶光,像是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知道麻烦马上会找上门的端羽,反而有些释然了。
惹了就惹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你把我吃了。心中的傲气被林锐激起,端羽直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也是摆出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
“咳咳”,看到气氛有些僵硬,考官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怕是要引发冲突,连忙假装咳嗽了两声,故作威严地说道:“肃静,考场重地禁止嬉笑。这位考生,你先回座。”
“哼!”林锐怒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端羽一眼,一甩手,脸se铁青地从台上走下。
“那个,下一位,端羽。”考官见林锐走下台,拿起台上的名册报出了端羽的名字。
因为刚才的插曲,大家都早早地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多寒门学子悄悄地对他竖起了拇指,眼神中满是鼓励和认同。在他们看来,在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场合还穿着如此寒酸衣服的少年应当和他们是一路人。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小到可以做他们弟弟的穷苦少年和他们鄙夷的林锐一样是用一百两黄金买的参考证明。说出来谁也不信,但这是一个事实。
不过,同样是用钱买的考试资格,不代表端羽和林锐一样不学无术。在南唐这样历史短暂的国家,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更多的依靠的是君王的贤明。虽然同样有着身份尊贵才华横溢的老爹,和林锐相反的是,端羽不仅成功继承了父亲在艺术上的造诣,也继承了他身为政治家的独到眼光。
“……所以,小生认为要在盛世之下削弱门阀势力,可以采用推恩之法。所谓推恩之法,便是令门阀诸侯将自己的领土推私恩分封于子弟。凡诸侯子孙皆可得封领地,直至地尽为止。推行此法后,集权于家主的各大门阀领土和势力被其子孙划分,实力不可能不下降。待其家主死后,纵使其子孙之间再和睦,也断难再有往ri集权于家主时的威势。长此以往,门阀势力的威胁自然不复存在。而且推行此法,名义是上施德惠,不会为诸阀反感,也就不会造成此前削藩之时诸门阀起兵反抗的局面……”
虽然策论规定时间是八分钟,但端羽实际上只有了三分钟不到,连一半的时间都未曾用去。不过,策论的考核标准不在时间用去多少,而是考生所述是否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言之可行。
其实推恩之法并不是端羽一个人想出来的,而是他和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南唐国主李秋崖在不久前一起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当时身患重症,自知时ri不多的李秋崖,生怕新王上位镇不住门阀诸侯的势力而苦寻让诸侯门阀能够接受的削藩之法。端羽见父王病重之余心事重重极为愁苦,便向他问询心事意yu为他分忧解愁。李秋崖知他虽年少,但智慧过人,便将心中的烦恼向他倾诉。两人促膝长谈了数ri,终于想出了这个明褒实贬的推恩之法。
可惜的是,未等这一方法公之于众,他的父亲便熬不住疾病的折磨溘然长逝。父亲病逝而他又被迫逃离,这个只有两人知晓的推恩之法也被他从南唐带到了大周,成就了他今ri策论的观点。
让端羽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一个推恩之法将他推上了大周政坛的舞台。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南唐前国主和王子想出来的推恩之法,却先在大周得以施行。
造化弄人,不得不让人唏嘘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