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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伤痛的过去,是需要勇气的。
走在昏暗里,马广信思绪万千。
来到家门前,大门敞着,院子里有暗淡的光,是屋里的电灯投射出来的。
马广信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迈脚走了进去。
做饭的西屋、与堂屋相接的小屋都亮着灯。西屋的灯是那种球状的玻璃钨丝照明灯泡,发出来的光说黄不黄说红不红;小屋里的照明灯是发白光的节能灯。
马广信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村里用的都是老式的钨丝的灯泡,后来大家渐渐用上了节能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在村里很难再看到那种钨丝灯泡了。
在社会发展演变进程中,总有些事物是要退出历史舞台的。
马广信走进院子没两步,一声犬吠骤起。叫声未落,欢欢便从西屋“嗖”地一下窜了出来。
看到马广信,本打算接着“汪汪”叫的欢欢跑着迎上去,伸着舌头在马广信脚下打转磨蹭。
马广信俯身摸了摸欢欢的头。
小马广信从屋里探出身子,随之哥哥的声音响起,问小马广信:“谁啊?”
小马广信眼望着马广信,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马广信走过去,轻声笑道:“我。”
家人在吃饭,饭菜很简单,一个小炒、半碗随便切成条的老咸菜,喝的大米汤。
生活虽然不富裕,但这些都是一去不再的小美好,会成为后来让人时常怀念并好好珍藏的记忆。
时光一去不复回,如果连某些特别的记忆都留不下,的确挺让人懊悔的。
见是来送过两次钱的马广信,哥哥慌忙站起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母亲闻声从西偏房里走了出来,热情地让座。
马广信随手从屋里一角拿过一只红漆斑驳的木板凳,很自然地在一旁坐了下来。
马广信记得,家里的几个木板凳是自己小时候找胡同里的木匠马立功做的,坐了近二十年还能用,所以手艺和质量没得说。
马立功跟马广信平辈,所以按辈分和年龄,马广信习惯管他叫立功哥。立功嫂是个稍显矮胖的外地人,外地口音特重,而且一直都没有变过。他们膝下无儿女,两口子无波无澜地过活。
想到这些,马广信突然记起,在自己上高中时,立功哥因病去世。不过,具体哪年哪月去世的,马广信压根没什么印象。
马广信只记得,当某天放假回家后,闲聊中无意提到立功哥立功嫂时,才听说立功哥得了急病,死了。
听毕,当时马广信的脑袋“嗡”的一声。
对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离世,我们可能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若死去之人与我们很是相熟,想必是做不到若无其事的。
所以,这个消息于马广信而言,太突然了!
一个熟识的大活人,而且还是打记事起就开始有印象的邻居,说没就没了。这对于一个未成年人而言,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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