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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荷和秦佑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寝殿门口,略等了下。
不一会儿,南宫仪就和宫女匆匆而来。即使她依然白纱覆面,但雪白的长裙曳地,同样赋予了她清新脱俗的气质。
秦佑站在大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南宫仪走到门口,看了秦佑一眼,就要迈步进去。却被秦佑一把拉着她雪白的衣袖。
“公主,您,想好了吗?”他目光中有说不清的情愫,压抑又炽热。
南宫仪看了眼抓着她衣袖的那只修长的大手,眸色黯然,“想好了。”
秦佑愣住,好半日,才勉强挤出一个笑,道一声“好……”,松了手,放南宫仪进了大殿。
望着那倔强而又纤细的背影,他的心口钝痛了下。
良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拉着碧荷进了大殿。
大殿中央,南宫如正舞得如痴如醉,引人入胜,美不胜收。
南宫仪看了她一眼,暗暗思量:这两位展示的才艺都是跳舞,而她虽然也会些,但不是所长,相较之下,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样的场合,她不想来个什么一鸣惊人。
这两个女人估计都是奔着摄政王妃的位子而去的,她不想做摄政王后院数名女人中的一位,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心思去争宠。
琴棋书画,她也都略通些,但也仅仅是略通而已。
她相信,这两个公主都不是浪得虚名。所以,既然不想出头,那就也跳舞好了。
看着南宫如慢慢收势,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身子慢慢下蹲,手臂高举,露出一截凝脂般雪白的皓腕。
如雷般的掌声中,南宫如轻盈地站了起来,冲上首太皇太后那处行了一礼,慢声细语道,“如儿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见笑了。”
“这般惊才绝艳的舞蹈还能是见笑,老婆子真不知道该看什么了。”太皇太后和颜悦色地说着,一张白皙丰润的脸上满是笑容,显然对南宫如的舞蹈非常认可。
冯小怜也假模假样道,“南陈公主的舞蹈才是女儿家该跳的舞!”
她这话一落,西凉紫就有些不服,什么叫南陈公主的舞才是女儿家该跳的?这意思就是她这舞不是女儿家该跳的了?
往深里说,北辽皇太后这是在质疑自己没有个女儿家的样子了?
西凉紫不由剜了冯小怜一眼,看着南宫如娴静如娇花般地退下去,心里更是不忿:哼,不过是个亡国公主罢了,就算是进了摄政王府,也是个暖床的货色,压根儿就上不得台面!
南宫仪见这几个女人话里话外都是事儿,不由扶额:冯小怜这架桥拨火的本事真是不小啊,一句话而已,就让西凉紫和南宫如生了嫌隙,即使两个人日后都能嫁给摄政王,这摄政王的后院也别想安稳了。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货色!
摄政王也是倒霉,怎么就被这样一位皇嫂给惦记上了?
她忍不住朝耶律玄那边瞟了个眼风,恰好看到耶律玄也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精致如凤羽般的眸子,意味深长,看得她有些心惊胆战。
方才幸亏秦佑跟了过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岂不又得生出许多事端?
见碧荷乖乖地走到她原来的位子坐下,而耶律玄又没有什么反应,她就松了一口气。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见众人目光神色各有千秋。
西凉夜笑嘻嘻地抱着胳膊,看着她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南宫仪不由叹一口气:又是个装逼的货!
南宫如则咬着唇,眸中溢满了讥讽,好似在说她别在那儿丢人一般。
西凉紫则忿忿不平,估计是方才冯小怜的那番话让她上了心,对南陈公主都没有好脸色。
南宫仪暗自叹气:冯小怜不仅把西凉紫和南宫如给架在火上烤,就连她也不能幸免了。
本来她还觉得西凉紫的个性直爽泼辣,甚合她的口味,两个人还能做朋友的。
这下子好了,估计做仇人都来不及了。
心下有些惘然,南宫仪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就听头顶上太皇太后那不失慈祥的声音传来,“不知这位南陈嫡公主要给哀家表演什么?”
南宫仪定定神,淡笑道,“前面两位公主都跳了舞,个个都精彩非凡,引人入胜。我不敢再做别的,也给太皇太后跳支舞吧。”
话落,南宫仪目光平视,和太皇太后对了一眼。
这一眼,让太皇太后心中疑虑暗生:这丫头一进来的时候,目光都是躲闪着她的,怎么这会子敢和她对视了?
她哪里知道,一个人再怎么装,眼神是难以改变的。
南宫仪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让太皇太后生疑了。
好在太皇太后没把一个亡国公主给放在心上,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南宫仪想了想,前世曾经练过一套中华功夫扇子舞,这会子倒是派上用场了。
不过她手中没有扇子,倒得找一把来。
环顾了下四周,她见完颜烈那家伙手里摇着一把鹅毛扇,大冷天儿地在那儿附庸风雅呢。
这人她熟,于是她当仁不让地走上前,伸手就把完颜烈手中的扇子给抽走了,“借我用下哈!”
完颜烈愣神的功夫,南宫仪已经走远了。对于耶律玄曾经感兴趣的女人,完颜烈也不好不给面子,只得由着她了。
南宫仪来到大殿中央,对一边的乐师点头示意,“来一套将军令。”
乐师遵从,铿锵有力的乐声徐徐响起,南宫仪摆了一个白鹤晾翅的架势,扇子啪地一抖,亮相也算是漂亮。
耶律玄的眸子不由一缩,紧紧地盯着正专注表演的南宫仪。从她一入场,他的眼神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她。
虽然碧荷扮作的神医就坐在他一边,可他在碧荷进来之后,看都没看她一眼。
一个人,果真是扮不来另一个人的,尤其是碧荷和南宫仪差别太大的人。
虽然形象,但是神不似。碧荷不管扮作谁,那副小心翼翼的眼神,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始终难以改变。
所以,耶律玄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西凉夜,此时也紧紧地盯着南宫仪看:这个女人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和亲路上那个朦胧的黑夜,她救下了被沉塘的少女,顶着族长杀人的眼神,给她开膛破肚,取出一个碗口大的瘤子。更是在村民诧异不解的眼神中,从容离去。
城隍庙那夜,她不惜拦棺救人,就为了能救下一个孕妇和她腹中的胎儿。
面对众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她神色丝毫都不畏惧,做的事情,就算是男子也未必有勇气去做。
小谷家,她更是以一人之力放倒了数十个迎亲的侍卫,独自一人逃到了村后的树林里去砍柴。
就算是逃走,也丝毫不留蛛丝马迹。不仅把小谷母女药倒,也把碧荷给药倒。
他看出这个女人的心思来了,她是不想拖累这三个女人,才迫不得已下了药的。
而在乌头镇,更是让他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威力。她一个弱小的女子,竟然会制作“火霹雳”!
他不由得被这个女人深深地给吸引住了,若是这个女人能为他所有,他何愁登不上西凉的太子之位!
南宫仪不知道自己一出场,在座的各位心思就发生了变化。
她只知道自己此时心里有些紧张,好久都未曾拾起的这套扇子舞,都生疏了。她虽然不想出头露相的,但也不至于差得让人指指点点的。
南陈的江山她不在乎,但原身毕竟还是南陈人,她也不能太给她丢脸不是?
随着铿锵有力的乐声,南宫仪有板有眼地舞起了扇子,和着乐声舞动起来。
好在动作都是烂熟于心,即使有些紧张,也是下意识就能舞动起来。
一曲将军令,在南宫仪大气磅礴的扇子舞中慢慢结束。
南宫仪身上微微地出了些汗,面色潮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轻纱之后忽闪着,格外动人。
她收了势,把扇子缓缓合上。
大殿内,鸦雀无声。
南宫仪有些自嘲地笑了:看吧,果然是太烂了。
南宫如和西凉紫的舞蹈都太精美了,衬得她的这套扇子舞太平常了。
北辽这些王公贵族,什么样的舞蹈没看过,估计是被她给吓坏了吧?
她也不矫情,反正不好就不好了。于是躬身对着太皇太后轻轻地施了一礼,“让太皇太后您看笑话了。”
客套话总得说一句。
太皇太后目光有些深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宫仪,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这老太婆到底什么意思嘛?
既然她不发话,南宫仪也不好就这么退下去,只得待在那儿。
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忽听一个稚嫩的童音喊起来,“好看,真好看,朕喜欢!”
南宫仪蓦然抬头,就见小皇帝耶律弘正手舞足蹈地在那儿鼓掌呢。
她不由笑了:真是童言无忌!小皇帝还真是个顽皮的孩子!
接着,太皇太后也点点头,“连皇上都觉得好,那是真的好了。哀家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舞蹈,真是大开了眼界了。”
其他的大臣们也连忙附和着,“好,好。”大殿内,同样也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南宫仪倒是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就因为小皇帝一句话,她就一鸣惊人了?
她真的不想啊。
太皇太后的话,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敢情,这些人都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的?
不过这样倒也好,大家心里还是觉得她跳得不如南宫如和西凉紫的。
稍稍放下心,她赶紧朝小皇帝行礼,“谢皇上夸奖!”
冯小怜见儿子这般夸赞南宫仪,不由冷了脸,“弘儿,你身为皇帝,怎可这般没有规矩?”
这语气,不过是寻常母亲教训儿子的语气,但耶律玄却瞥了冯小怜一眼,冷声道,“皇嫂,别忘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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