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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连翘在家并没有待多久,她爹娘还以为她在上学期间特意请假回来,把这归结于她和她四哥关系好又分离这么些年,乐意看儿女关系好,才没对韩连翘唠叨,不然早赶她回学校。
要知道现在读书人在老百姓眼里地位特别崇高,很多家庭为了供养孩子上学那是勒紧了裤腰带,所以从没听说过有人上学还请假的,韩连翘一请就是好几天,也不敢让她爹娘知道,她可不想去挑战两人的极限。
不过就这样,韩连翘第二天就走了,走之前还不放心,在韩氏耳边唠唠叨叨,细数开车的坏处,最后被听烦的韩氏拍走了。
女儿走了,韩氏才静下心来煮猪食,其实昨天张忨的提议,她也有些心动,老大和老三一直在家务农,老二还点,在城里当工人,可如今政策越来越好,是个创业的好时候,自然不希望见过世面的老四回来刨土。
经商是必须做的,不可能几个儿子一辈子都呆在农村,就是老二被称之为“铁饭碗”的工人岗位韩氏也不怎么看好,现在政策一天一个变化,你哪知道后来怎么变化,但始终不变的还是要有钱。
就算那几年,大锅饭、工分、集体干话,啥东西都要票,布票、粮票、油票,就算想吃点糖,还要糖票,韩氏机灵,她上工不要票,全换成钱,那时同在一个地方做工的人哪个不私下说她是傻子,有钱没有票根本用都用不出去,那还不是成了一张废纸,可政策一变,后来谁不夸她有远见,为啥?这票没用了,可见,这世道千变万变钱不变。
不过,货运这条路,听了女儿时时唠叨,韩氏也不怎么看好,前期投入大,得利又慢,自然不适合她们这种家庭,虽然说挣钱机会大把大把的有,但也要考察好,虽然有不少人经商成功,,但也有人赔了个底朝天,韩氏宁愿以后儿子挣的稳扎稳打也不要急功近利,钱就在那里,想要得到它,必须要多多想一下,别一股脑的都扎进去,还是要从长计议。
韩氏抽空瞄了一眼张忨歇的屋,都九点了人还不起,她并不是苛刻婆婆,村里哪个不说她儿媳妇命好遇上了她,自然也不会要求张忨干活,人大老远来,光吃光耍也没啥,毕竟还不是正经儿媳妇,不过这么晚还不起床的作派就有点让她看不惯了,农村哪家不是五、六点就起了,娶妻当娶贤,一个人能不能干就看是否早起做事,光这一点张忨嫁给老四的念头在韩氏心中就有些动摇,正如每个当父母的都希望让自己的子女有个好归宿,韩氏也希望儿子辛苦劳作一天后回来就能吃上热饭,而不是还要伺候媳妇。
张忨十指不沾阳春水吗?当然不是,她父母都要上班,一个妹妹年龄也不大,家务活还不是全靠她,不过她不是觉得自己身份不一般吗?还以为韩家人会巴结她,却被人无视,可也不想想,她家又没钱又没权,只有一个东都人身份,又不当吃也不当喝,如果人态度好的话,韩家自然会真心对她,可哪像她一来就把架子摆上。
傲气就傲气,年轻人谁没个小情绪,张忨这样也算不了什么,偏生她净往别人底限上踩,还说“借”?这一看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拖上几年别人又能把她怎么样?想在韩连翘的便宜,也要问问韩家人同不同意,当然他们的回答是不同意。
一到了县城,韩连翘直奔汽车站,从她的行为举止就知道她并不打算去学校,她真心不觉得自己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补上以前学过的知识,反正高考的题都知道了,把它们弄懂就行了,她也没打算考什么名牌大学,不要觉得她胸无大志,如果不是想让父母开心,她才不想继续读书,这辈子她的愿望就是俩字-挣钱,也不想什么大富大贵,就想以后逛街喜欢什么东西不会犹豫就买了,想买啥就买啥而不会计算价钱。
这次韩连翘从家里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下了汽车就先去了离车站不远的市场,买了点米加上一些菜,又买了些碗筷、菜板和刀,自己做饭,再怎么说也比在外面吃便宜。
耽误了一天,韩连翘对这幅绣品又十分仔细,这么些天,也不过绣了一个脑袋出来,还只是轮廓而已,一到家,洗完手擦干就立马摊开绣布,十分过细的绣着,这幅佛像颜色变化很快,也就是说经常变换线的颜色,光影层次或颜色深浅都必须做好处理,经常绣一小会儿就要换根线,这也是最费时间的地方。
因为刺绣太过繁琐,错一步就必须拆了重绣,所以在绣的过程当中必须集中注意力,不然则会功亏一篑。
整整一天,韩连翘除了中途去厨房煮了碗面当做午餐,其余时间大多数都在做绣活,今天也比较顺,绣了不少,虽然现在是夏天昼长夜短,才六点,太阳还没下山,光线只稍稍弱了一些,不过韩连翘也不再继续绣了,还是要让眼睛休息一下。
刚揉了一会儿眼睛,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韩连翘忙去开门,就见刚认识的张莉站在门口。
“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怎么不在家呀?”见门打开了,张莉还有些惊讶。
“昨天回了一趟老家,今天早上才来,”韩连翘把人让了进来,又将晾在厨房的开水p加糖倒了一杯过来。
“谢谢,”张莉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神情有些落魄,感觉心情不是很好。
“姐,你心情不好吗?我看着脸色不太好,”张莉是真的看起来十分没精打采,眼睛还有血丝,韩连翘就随便问了一下。
“大妹子,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来你这里躲一会,”张莉苦笑了一声,“我当初嫁给你姐夫,就知道跟婆婆的关系不好,她看不上我,这么多年,吃的穿的也从没少过,我自问对他们巴心巴肺,我和你姐夫这么多年就生了嘉成一个,别说照顾我坐月子,就是我怀孕的时候我婆婆也没来过一次,就当是因为我们在外地,可今年回来这里,特别早就打招呼给我,不帮我带小孩,我和你姐夫又忙,只能把孩子托付给我娘家,前天你也看到了,我又不是没给钱,这么小的孩子能吃多少呢?偏生容不下。”
见张莉哭了,韩连翘又是拿帕子又是安慰,至于为什么要说给不相关的她来听,他估计也是因为上次与张莉因为这件事打过交道。
“我真的没办法才来找你。”张莉立马握上了韩连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