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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吴丽跑到医院去看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来过一场怜香惜玉?他们四目相接,会不会觉得感慨万千?搞了半天,她把我扔在车站,是去关心他了,我还傻乎乎地提心吊胆,怕她出事情。
我的担心散去,慢慢换成了委屈:吴丽把我扔在车站,却去医院看他。当然,他够倒霉,换我是吴丽,接到电话也会马上跑去。但还是委屈,而且,越来越委屈:凭什么他总是有理由让人去怜惜?连分了手的女朋友也不放过?
总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提醒我,他们有过一段交往。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我在心里叫自己不去介意、不去深究,然而事不由人,有些东西像立体电影一样一路逼到眼前来,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我留。更加让我绝望的是,我发现自己还是很介意,还是会深究。
或许,藏着爱的眼睛真是容不下沙子的。
我和她赌气。剩下的半天,她说什么我都兴味索然。
“周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她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看我。
我瞪她一眼,转头看窗外的风景。事情都过去了,我还想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
吴丽帮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公寓,非常小,但是卧室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外面的车水马龙,下午的阳光照进来,暖融融的。她说:“我知道你喜欢阳光。”
我点点头。
她把钥匙给我,“房门上我自己帮你换了一把牢一点的锁,睡觉的时候别忘了把门窗关好。”
我说:“谢谢。”我知道她对我好,可是,我很怕她对别人也一样的好。那样的话,她就算对我再好也不特别了。相比之下,我倒宁可她对我差一点,但不要对别人好。我要做她心里最最特别的那个人。
我很想把这些心事都告诉她,可是,对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会板着脸,好像我依然很生气。我真没用。
第二天去公司报到,填了一大堆表格,其中有一张就是关于“紧急情况联系人”的。我填上吴丽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又生起气来,恶作剧地想把她的名字擦掉,写上荷海燕的,心想,假如出了什么事情,公司把电话打给荷海燕,让她也尝尝嫉妒的味道好了。后来到底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怕万一运气不好,出门就在楼梯上摔一跤,公司真的小题大做去通知荷海燕,吴丽会生我的气。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哪个愤怒的女人千里迢迢从杭州来拎着一锅汤往我头上泼。
在公司里见到陆丰,我都几乎没认出来。他头卷起来,看上去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男人突然改变发型,八成是为了女人。直觉再次告诉我,他在谈恋爱,而且是和一个喜欢清纯的女人。
陆丰容光焕发,看见我,立刻跑过来嘻嘻哈哈地打招呼。
“你怎么把头发搞这样了?”我摸摸他的头发,平平整整、光滑柔顺,看上去很帅气,“刚才我走进来,踩了一脚炮灰,现在才明白是为什么。”
“想这样,就拉搞了呀。”她调皮地冲我眨眨眼睛,“是这样的,某一天,我的头发告诉我,老这么直着太辛苦了,我想想呢,觉得有道理,就索xing让它们放放假。”
他还是不肯告诉我。
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看泽西。他已经和黄慧英搬到一起,这让我有点吃惊。他也改变了发型,却是往另一个方向,把留了多年的头发剪得半长不短,再烫成像发了一半的泡面。
“你怎么样?”我问。
“好看吗?”他更关心的却是自己的头发,“前几天才烫的。”
“嗯,挺有味道。”我们异口同声地说,虽然心照不宣地觉得有点可惜,因为泽西发质很好,稍微处理一下,不输给当年电视上那个“秀发如丝般润滑”的飘柔广告明星。
黄慧英正在忙着炒菜,他们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我看着黄慧英,突然想到昨天泽西摔伤手臂,公司并没有把电话打给她,而是打给了吴丽,他心里就一点疙瘩也没有?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是男人的气量比女人大,不那么介意?
临走时,泽西拉住我的手,轻轻地说:“昨天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把档案改过来,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没生气吧?”
我摇摇头,笑笑,“不要紧。”好像也没别的话好说了。
昨天那件事,就像一片云,在我的心上无端投下一片yin影,又飘得无影无踪,让我反而觉得自己的生气师出无名。
从泽西那里出来,十点多钟,陆丰送我回家。我问他:“他们什么时候搬到一起的?”
“几个月前吧。”他打个哈欠,把车并道,准备转弯。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啰嗦,很自然啊。”
“他们打算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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