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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丞原本在偏殿远处站着,望着长沙王刘嚣有些狰狞的神情,竟然生出恐惧感。想起皇上的交代,为人臣,忠君事,只能硬着头发上前。
刘嚣方才还在失控的边缘,现在却冷静下来。因为他握着李萦的手,感觉轻微颤动。
“长沙王!”太医丞恭敬道,“王妃娘娘只是失血过量,休养生息一段时日便好。”这是实话,前提是过了今晚。
“那她怎么现在还没醒来?”刘嚣阴沉着声音。
“这,失血过多确实会令人昏睡”,太医丞迟疑道,“何况以微臣看来,王妃的脉象不一般。脉象时有时无,与常人不太一样。”身体里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把持。
景太后听得心惊肉跳,难道李萦的秘密会被太医丞发现吗?不!不会的!
刘嚣问道,“怎么个不一样?”
太医丞又答不上来,只是含糊其辞道,“据臣了解,王妃幼年受过伤也昏迷三四年,可能与之有关。”
三四年,刘嚣心中悲凉,他握着李萦的手,呵气温暖她冰凉的手心。七八月的天,明明是如火如荼,怎么她的手就格外冰凉。都怪自己,没有好好守护她。明明知道王氏姐妹有异动,应该好生盯紧。刘嚣无比悔恨,他一拳一拳打在自己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
景太后连忙拉着刘嚣,可是她拉不住啊!刘嚣力气之大,不是她能抗衡的。她哭求刘嚣道,“都是为娘不好,没有好好照料萦儿,你要打就打我吧!来,往我身上打!”
太医丞也着急起来,满唤道,“长沙王,你可别这般!王妃只要熬过今晚就成,还有一线生机!”
刘嚣听见“一线生机”,整个人得到振奋,他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扯住太医丞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说!到底怎么做她才能醒来!你说啊!”
“王妃还有意思,或许你跟她说说话,让她有活下去的欲望就成。”太医丞连忙道。
活下去,让李萦活下去的欲望,是什么呢?是李府的安危?李陵的生命?还是自己也可以?……刘嚣脑子很乱,十几万个想法在脑海里爆炸。
他要让李萦活过来。偷蒙拐骗,用尽所有手段,都在所不惜。
神台清明,刘嚣深呼一口气,依靠在李萦身边。“你们出去吧,我需要安静。”
冷漠的语气使景太后浑身发紧,她仿佛不认识这个儿子一般。从前的子孝母慈,只活在回忆里。此刻,如果用她的性命来换李萦的性命,她是一百个愿意。因为以现在刘嚣的状态,她可能会折了两个儿子。
宫殿森森,烛火煌煌,一阵凄凉。九宫灯在寒夜的侵袭下,也染上黑暗。
刘嚣含情脉脉端详李萦,从未把她看的如此仔细。李萦皮肤生的好,从小就是白白嫩嫩的。平日里刘嚣都不舍的弄她,总是青一道紫一道的。她总是不在意,磕磕碰碰,要人提醒才知道受伤。
所以,刘嚣总觉得李萦没心没肺的。
你说她看重李府,重亲情。她却可以跑到千里之外逍遥自在,整整三年不见人影。可转眼间,可以为李陵而舍弃自己。李萦像一本书,刘嚣每读一次,就有新的发现。时而浅显易懂,时而晦涩难明。
“你说喜欢跑马,可每次带你去马场,你都嚷嚷太阳很热很晒,你看着我跑就行。”刘嚣陷进回忆,想起与李萦的点点滴滴。“以前每次去见你,只要提着杏酪去,你都会高看我一眼。我挺高兴的,心想着在你的心里我总算有一席之地。又很懊恼,要靠一块杏酪才能让你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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