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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清霜剑在烈日的灼照下闪着嗜血的锃亮,在三十年的厮杀中,手起剑落,他斩杀了无数的宿敌,没有人能阻拦住他的剑锋。
烈风嘶嘶,马鸣萧萧。
崖上的青石,他的竹笛呜呜作响,天地间一切的百转千回,尽在这韵律的手指按合之隙。
于今白发皤然,他的剑早已弃置多年,富春江边一泓春水,他镇日在此了却残生。
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他早就置之不理。
一个青年后进,闯了出来,其剑法,快到出神入化,兔起鹘落,没有谁能看清他的剑锋。
这是个武学的奇才,惟一未曾击败的只有隐居十载的他。
“嚯,今日便要看你的剑利,还是我的剑锋!”剑直刺过来,没有任何的花哨虚招,这是最险恶的招数,没有十成的把握将其破解,只会一剑封喉。
剑锋的一点,在他看来巨如寰宇,在剑锋的映照里,映照着水绕山环的清幽和腰间呜咽的竹笛,这里埋葬了他的戾气,他的野心,他挚爱的妻。他曾剑穿春水,可春水无痕,他曾独钓江秋,可是江秋无言。
他彻悟了,万事并不曾因一己之力能抗拒。尽可以击败千万人,然而心魔却在发荣滋长,在血光的滋养下,吞噬了内心和魂灵,他痛苦的反思人世的一切,周遭的过往,他失败了,他的一生就是一个亘长的影子,败得丢盔曳甲。
剑锋已至喉前,冷冷阴风袭来,剑气凛然,他的手只是垂在那里,未动一动。
他目中的无色转为柔和,挟风雷之势的剑气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青年的剑却是刺不动了,用尽了全力,身子移形换步,挪移了一小步,宛在目前,却又咫尺天涯。
“我的剑?”青年失惊地大吼一声,但见剑锋蜷曲似绵软的锦缎,白锦缎尾部的一点,是他的青筋横张的手,青年迅疾把剑撒手,剑已化作一团废铁。
“先生,请留步,请收我为徒。”青年双膝跪地,碎青石上喀拉一声。
“剑本无锋,有锋的是暴虐的人心,你的师傅是在你的内心,何假外求。”他背过手去,望着崖前喧腾的瀑布,和那株倒挂的青松。
一只杜宇喋喋数声,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