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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儿站在厨厅和厅堂的过道间,穿着围裙,手上半湿的抹布还裹着一只瓷碗,看样子是听到争吵声匆匆赶过来的。
正是她喊住了怜生,但和之前一样,她这样喊出声之后眼神又不自觉地看向脚尖,看起来像是害羞,却很明显带着些焦急的情绪。
怜生回过头看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微涩。
秦天神是骗他的,那螟子当然是帮着秦天神在骗他。
不过想到螟子现在毕竟是健康的,他还是强作欢笑点头道:“螟子。”
螟子低着头,天生微哑的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洗涤着众人心中的烦躁情绪:“谢谢你来看我。”
“其实知道你过的不错,我就安心了,我……”他想起出镇前自己说过的话,脸上有些微红,笑得却有些苦涩。
怜生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找到螟子有这样的执着,其实他甚至都忘了从前他们是否有说过话。
是因为爷爷当初的无心之语才让他一直坚持着要找到她么?还是因为她身上有某种吸引他的东西?
比如那温暖的,一直注视着他背影的眼神。
只是他们互相面对着的时候,她却不敢看他。
微妙而短暂的沉默之后,螟子忽然用征求的眼神看了秦天神一眼,秦家少爷摆摆手,像是同意了什么。
于是螟子将东西放在桌上,低着头走到怜生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轻声说:“跟我来……”
……
……
余灵脚边踢着一块小石子,时不时抬头看着坐在屋瓦上却又悄悄隔开一个身位远的两人,有些烦躁师父为什么不让她也一起上去。
秦天神一个人有些苦闷地倚在窗栏边,举盏对着窗外刚爬上来的月亮敬了一敬,然后一口饮下,只是不知道喝得是茶还是酒。
月光倾洒,不知为什么要爬到屋顶上说话的怜生平望着如圆盘般悬挂着的月亮,竟是又想起了月畔湖畔和连绝同枕大白的场景,不禁莞尔一笑。
螟子也在望月,却好像看到了他的笑容,轻声道:“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怜生怔了怔,说道:“想起了一个朋友。”
螟子点点头,没有接话。
沉默片刻,怜生问她:“他这些年……对你还好吧。”
螟子知道他指的是谁,微微点头道:“少爷对我很好,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
怜生的表情有些意外。
“被卖到汤家后不久,我因为和汤小姐年龄相近,就做了她的女婢。后来小姐带我造访这里,让我见到了少爷,少爷见到我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妹妹’”
“我以为是自己长得像秦家的哪个小姐,后来少爷把我从汤家买下来,才说我像他真正的、并非姓秦的妹妹。怜生哥哥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他认为自己不是秦家的人?”怜生诧异道。
螟子微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少爷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少爷他……这些年一直很想脱离秦家,他不想被家族束缚,也不想按照家中长辈的安排去接替什么位置。他只是想用自由之身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能感受到他的这个想法很强烈,压抑了很久,直到怜生哥哥你的出现让他看见了机会……”
“你也觉得我应该帮他?”
“不只是帮少爷,也是帮怜生哥哥你自己啊。”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吧。”
螟子对月轻晃着脑袋,说道:“少爷是有想过告诉我,但被我拒绝了,我只知道那些事对怜生哥哥很重要,一般人都是不能知道的。”
怜生轻叹一口气,侧头去看她夜色下黑得发亮的柔发,忽然有一种想去捋一捋的冲动。他把眉头一蹙,转移眼神止住了这种欲望:“我相信你说的。”
螟子忽然笑了:“怜生哥哥你变了很多,变得……深沉了。”
“有么?”怜生有些讶异,随即发现自己说话的方式确实不知怎么地变得有些沉重。
好像有一点流韵城的因素,又好像是因为发现了笼罩住自己身世的那片密云。
似乎还不到半个月,他的心境就有了很奇怪的变化。这半个月里他思考的次数比前十几年的总和还多,仿佛每思考一次,他就多成熟一分,心思也剔透了些。
但这并不是一个让人幸福的过程,恰恰相反,他越是思考,那些不知道的东西就会越多,让他越是苦恼。
长大,然后去了解人世,从来就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但是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他的确得去面对秦家,面对那些和自己有关的过往。
“我去秦家能了解到多少?”
螟子侧过头望向他,眯眼微笑道:“不去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怜生静默着思考后,微笑地说:“也对。”
两人对月又无言了一阵,才起身准备下屋。
走到下屋顶的方梯前时,怜生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好意思地挠挠后颈道:“螟子,以前在先生的课堂上……你是不是老在背后瞅着我。”
螟子轻轻“啊”了一声,似乎对这个问题毫无防备,只能低头不语。
怜生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一声声的“怜生哥哥”,螟子的反应听起来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似乎在三合镇时他极为幼稚的某种认定现在成了真,以至于他此时想起来,才觉得有些羞涩。或许是背对着螟子的关系,怜生明明红了脸,却还是吞吞吐吐地问出了那句话:“你是不是……呃,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我?”
斟酌了一下,他还是加了个“以前”。
月光柔和如轻纱,笼在两人周身营造出异样的沉默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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