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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39度,浑身都发烫,头痛得没有办法,完全没有一丝生存的意识。死好了,反正活得那么辛苦,死好了。
“木木,你在发烧。”
声音很熟悉,但我想不起是谁了。
我使劲打掉他放在我额头上的手,他又放上,我又拍他,打他,抓他,我的指甲掐进了他的手臂的肉上,他不说话。我讨厌这样,反正我不活了,我希望他抽我砍我,但是他没有。他说,“木木,你要乖,我带你去看病。”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
我终于哭了起来。
坐在床沿的人,闷着气将我横抱起来,往外走,就这样走,医院离家里不远,他大概打算就这样抱着我去吧。
我吵着要下来,他不让,我又去抓他掐他,他就是不放手。我就像吃了败战的士兵一样精神恍惚地哭着叫一个尘封在记忆里的名字。
这次,我病了三天,住进医院后,那个送我来的人就没有再出现过。闻讯赶来的可可唠唠叨叨地念我个不停。我拿了个苹果一口一口地咬着,似笑非笑,有时还向她扮鬼脸。
“都快高考了,还将自己整成这副模样。”可可说话完这话时,眼睛都红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知我心知我底,只是,我隐瞒了心里最痛那部分的记忆。可可不知道谁送我来医院,不知道徐雪枫。
“木木,你你”可可抓着我的手,像发了神经一样地叫着。
我下意识地,一看手指指甲里血迹斑斑。
我呆呆地,不说话。
耳边翁翁地,很混乱,似乎夹杂着指甲掐进肉里那种残忍的声音。
我没有哭。
哭是没有意义的。
我还是一口一口地咬着苹果,跟可可说,上火,连指甲都出血了。
可可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摇摇头,也开始不说话。
这时,我瞥见了门玻璃上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那种哀伤而深邃的神色我一世都忘不了的。
我掀掉了被子,可可倏地按住我,“你又发什么疯?”
我不管可可,用力推开可可,直往门外冲,挂吊滴瓶的架子被我拖倒,吊滴瓶已摔在地上,我也不管。
门外,空空如也。
一个人也没有。
可可跑出来,大声地骂我,“木木,你真疯了。”
我还是不管可可。
身体就这样顺着墙滑下来,而输着液的管子由白变红。
可可抓起我的手,恐慌地叫着护士。
又是我受不了的局面。
护士赶来,絮絮叨叨地为我重新换了吊滴瓶,可可一言不发,找来了工具处理地上被打烂的瓶子,邻床的病人把我当作怪物一样地左看右看的。
而窗外,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
“现在的孩子都不知在想些什么?吃得好穿得好,还成天哭哭闹闹为一点小事就寻死腻活的。”护士走之前冷冷地扔下了这句。
我不说话。
可可默默地又给我递上来了一个苹果,我就这样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听着雨点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始终,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出院时,可可通知了张寒和辉子。他们凑钱给我买了一束新鲜的薰衣草,我实在快乐,一直笑呵呵的。
张寒是舞蹈团的队长,我们曾经在校庆节目里合跳过一支舞,从此成为朋友。辉子也是舞蹈团的成员之一,hiphop玩得最好一个,曾当着整个舞蹈团成员的面前说要追求我,结果与可可一拍即合,成了令人瞩目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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