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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眼看着周小白晕了过去,赶紧打开了门,用手探了一下鼻息,方才长出一口气:人还活着,没事。这牢头当差有年头了,遇到不少这样的事情,听闻噩耗,人往往会晕死过去,还有很少的倒霉鬼,晕过去后却是再也没能醒来。
苏凌焦急的扶起了周小白,和牢头一起将他放在了床上。牢头虽然不知道苏凌的真实身份,但是见他手持固川王的令牌,心中也知道此人定是固川王的心腹,所以事事都听苏凌的,不敢有半点违逆。
苏凌让牢头打了些水来,掏出了帕子,轻轻弄湿了,给周小白擦了擦脸,手指碰触到周小白皮肤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些红晕:她贵为郡主,何尝如此去伺候过别人,一双芊芊玉手也是第一次触摸到男子的肌肤,哪里能不害羞?
过了好半天,周小白才转醒过来,苏凌来又从桌子上倒了杯水,轻轻递过去给周小白喝了两口“小白,你可好些了?”苏凌见他已经醒来,便轻声问道。
周小白此时已经爬起来半个身子,他是一点一点爬起来的,费了不少的力气,他忽然一把抓住牢头的手道:“我父亲死了?是怎么死的?”牢头叹了口气,便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周大仁自从来到这里,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往往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头苦思,苦思半天后,往往又是唉声叹气一番。昨天夜里,周大仁却是变了一个人,他不仅要求要吃饭,甚至还要送饭的人打了些酒给自己,这酒原本是没有的,但是周大仁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委托看守,这才换了一壶酒来。
他一个人坐在牢房之中,吃着桌上的菜,自斟自饮,心情似乎显得还很高兴。到了半夜,牢头去巡查的时候,只见周大仁依旧坐在椅子上,似乎喝醉了,低着脑袋,一点声息都没有。待牢头推开了房门,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他一下,周大仁就像个木头一样,猛然间趴倒在了桌子上。牢头以为他喝醉了,想要搬到床上去,却发现周大仁身体僵硬的很,哪里能够搬动?牢头心里一惊,连忙用手探了一下鼻息,竟然是一点呼吸都没有了。
牢头连忙将这事情报给了固川王苏孝犁知晓。苏孝犁先是吃了一惊,又想了想才说:“你带本王前去看看。”到了牢房里,检查了一下,发现周大仁确实是没有呼吸了,还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封血书和一封过关文书。
这份血书写的意思是:我周大仁,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是也曾一心为了朝廷出力,不仅仅捐献过军粮,还帮着修缮过城墙,甚至还从北方购买来军马无偿提供给朝廷。这是我忠心耿耿的表现。这一次只是因为要救自己的大儿子,请了逍遥寨的人来相助,还上报过金陵镇守太监,得到了他的手令才这样做的,自己并不知道这就算谋逆?况且自己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情,这个可以请朝廷来调查。现在我落到了这步田地,不仅自身不保,还连累了家人,我现在只有用一死来证明自己了,希望朝廷能够给自己的家人一个公道!
这一手是很厉害的,周大仁不仅仅是为自己和家人开脱,甚至还要将金陵镇守太监汤公公拉下马来。
苏孝犁将血书和过关文书都收好了,又让仵作来验过尸体,说是服毒死的,苏孝犁便让人抬了尸体出去放到义庄,让人严加看守,这才走出了牢房。
说完了昨天的事情,牢头叹了口气:“周公子,既然令尊已经仙逝,还请你要保重身体啊。”周小白没有做声,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竟然选择了自杀这样一条路。虽说自杀可以说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冤枉,但是也可以被人说是畏罪自杀!这样做,并不明智啊。
苏凌见周小白闷头不说话,本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被周小白推了出去,牢头见到犯人竟然对固川王的人如此无礼,便要上来训斥一番,却被苏凌喊住了:“他心里苦的很,不要再为难他了。这些天给他做些好吃的,尽量让他吃下去。”牢头连忙点头称是。
苏凌转身出了大牢,就走到了苏孝犁的书房内,见到爹爹正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爹爹,你在想什么呢?”苏凌小声问道。
苏孝犁坐正了身体,微笑道:“爹爹还不是替你心上人在想办法啊。”这话说的苏凌红了一下脸。苏孝犁道:“爹爹原来还没有想到办法,但是周大仁死了,倒是一个借口。”苏凌听到自己爹爹提起周大仁,忙道:“他死了,跟周小白有何关系?”苏孝犁道:“那周大仁不是省油的灯啊,当真是生意做得久了,老奸巨猾!”
见苏凌一脸诧异,苏孝犁笑了道:“他这一死,至少有三个好处。”说着解释道:“这其一,他写了血书,显得自己是蒙冤而死,又给了我抓住汤公公的把柄。这叫反戈一击。这第二嘛,他这一死,此案最终就会成了一个悬案,没有了主要的人证,汤公公就是想要抓周家的把柄也是难了。这其三,却是为了逍遥寨,他这一死,不仅不会让逍遥寨的人再有怀疑,还会对他心生敬意。倒是会让他们彻底恨上汤公公了。”
苏孝犁推测的不错,他还有两点没讲出来,就是周大仁死的不好的地方,这第一就是会被人说成是畏罪自杀。第二就是人是死在守备衙门的,倒是让苏孝犁脱不了干系,若是不能证明周家清白,就会让苏孝犁遭受牵连,事到如今苏孝犁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帮他周家了。
跟女儿说了些话,便叫女儿回去休息了。苏孝犁又在书房里想了半天,便连夜去了大牢开始审问逍遥寨的人……
这件事情过去了一个月,苏孝犁和汤公公的奏疏都送到了朝廷之上,交由朝廷定夺。在太皇太后、内阁、掌印太监王振互相博弈之后,朝廷终于将此案给定了下来。
处理的结果是这样的:先是确定了周家确实是藏匿了前朝的余孽,但是念周家乃是为了救大儿子周伯文,尚且没有构成事实上的谋逆,之前又对朝廷立过功劳,所以网开一面,只将周家家产悉数抄没,释放周家一干人等。金陵镇守太监汤公公疏忽值守,被周大仁骗取了过关文书,但是念及此案原本就是汤公公查获,所以不奖不罚,留任原职。周小白虽然系周家之子,但是能如实讲述事情的经过,对破获本案有功,也是不奖不罚,保留其秀才的功名。对于抓获的逍遥寨众人,全部拟定斩立决。这个决定,看似简单。其实是综合了各方势力的要求,最后妥协而来。
朝廷的消息传到金陵,又是一个月的时间。当周小白走出了牢房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见到自己母亲,大哥和贞娘的时候,周小白恍如隔世。
四人走出了金陵守备衙门,苏凌跑了出来,还偷偷的给了周小白一百两银子,却是被周小白拒绝了。周小白心里感激是她救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却更加不好意思拿她的银子,所以才婉言拒绝。
四人来到了家门口,却见门上早就贴了朝廷的封条,是啊,家产悉数抄没,当然也包括自家住的宅院。
周小白看着大门上的封条,叹了口气:“母亲大人,我们还是走吧,先寻一个住处再说。”周氏的样子看上去何止老了十岁,一头的白发,脸上也是憔悴的多了,她心里念着丈夫,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周氏走上前,摸了摸自家的大门,哭了下来:“老爷,我回来了,但是我们的家已经没有了,老爷,你若是在天有灵,怎么能闭上眼啊!是我害了你啊!”贞娘上前搀扶住周氏:“娘亲,我们先寻一个住处,安顿下来,再去义庄将爹爹的尸骨收敛起来,爹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娘亲这个样子。”周伯文却是一头跪倒在地,连连对着周氏磕头:“母亲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儿子一人之错,若不是爹爹为了救孩儿,哪里会丧命啊!孩儿不孝啊!”额头触地,磕得砰砰响,一直到额头破了,流出血来,都没有停下来。
周小白见了,连忙用力硬是拖起了跪在地上的周伯文:“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家这样子,都是被汤老贼害的!”周伯文听到汤老贼这几个字,顿时间眼睛露出来吃人的光芒:“不错!此人与我们兄弟有杀父之仇!我们兄弟以后一定要取了那老贼的性命不可!”
周氏听了,在一旁道:“我的儿啊,这话千万莫在人前说起,老爷为了救我们已经赔上了性命,若是这话被汤老贼听了去,岂不是要害了我儿的性命。如今之计,唯有隐忍。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说罢,连连咳嗽起来。周伯文连忙点了点头:“母亲大人说的是,孩儿知道了。”
田地、房屋、金银财宝、娇奴美婢……什么都没有了,周小白现在的心情就跟原来的自己听说了肿瘤扩散一样,显得心灰意冷。贞娘见他神色落寞,连忙抓起周小白的手道:“哥哥,你莫要灰心丧气,贞儿不是还陪着你吗?”周小白抬起了头,看着贞娘消瘦的样子,又看见了她鼓励般的微笑,却是哭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哭了。
正在四人在说着话的时候,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唤道:“夫人,公子,小姐,小的还在这里!”四人连忙回头看去,却是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