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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素,他纤弱的外貌已成了我识别他的一大特征,可以说,不看他的脸,只瞧见他那双比我还细瘦的小腿儿,就能推断出他的身份,可谓从头看到脚的反例。
墨黑色的眸子里看不到核心,看似涣散实则深不可测,提起袍摆素席地而坐,演绎出另一份洒脱。瞬息间,就和坐在另一侧的姜姜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覆盖在大家的上空,自然而然就感受到他们营造出的那份威压。
我直直看着突然出现的素,连手腕被人握住也不自知,直到手中酒盏被倒入涓涓细流,酒石相撞之声让我有片刻的懵懂,然后便本能地侧头向忽然为我倒起酒来的姜姜,他已在不知何时,挪到了我的身侧,而且在倒酒的同时,还将他的身体极其暧昧地靠了过来。
下意识侧身后仰,躲开不期靠近的姜姜,一手挡住他继续倒酒的趋势,另一只握着酒杯的手同酒壶壶口错开,我说:
“我不能喝酒。”
“刚刚不是喝的挺豪爽?”姜姜意有所指地按下我一推一躲的两只手。
“那不一样,”我说,“刚刚是因为……”说到一半瞥了眼才坐定的素,只见他淡眉平展,似乎根本没听到我们的对话,想着我不能吃龙肉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便心无顾忌地续说道:“我不能吃龙肉,所以,用酒簌簌口而已。”
语罢强硬的把被他按下的两只手扯回来,谁知就在同一刻,他也放开了对我的禁制,悲摧的世界悲惨的人生,娘的,我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抽回手的,结果可想而知,酒杯里刚倒满了的酒水全数泼洒在了衣襟上不说,身体还失去了平衡,他放开的一瞬,我也二话不说地向后摔倒到地面。
“喀拉拉”满耳的树枝枯叶断裂声,幸好今天因为参加祭礼穿的衣服比较正式,里三层外三层不是一般的厚,要不现在我那小身板肯定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扶着摔疼了的老腰哼唧半天,发现本来坐在怀里的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到了姜姜那一侧,心中虽埋怨这破孩子有苦不能同担,可看出他那势要把我和姜姜相隔两处免去我尴尬的苦心,还是感到欣慰的。
“……原来你不能吃龙肉?”我装可怜哼唧了半天等来的就是姜姜这么一句话,虽然是问句,但他问的很随意,神色间也不期能够得到答案,既然如此不在意,为何还要问呢?
不由有些生气,小虫似的在那里有别扭的蠕动了一会儿,发现仨雄性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我只好顶着满脑袋黑雾,怨念重生的自己从压断了的枯枝败叶上爬坐起来。
“是啊,我不喜欢吃龙肉。”真的不想再和他说话,不仅仅是他,还有素和苍,慈面冷心,没一个好东西,大小一对儿禽兽!不过想是这么想,心底潜意识里还是忍不住给出了肯定回答。
“为什么?”姜姜唇线勾出一个斜斜的弧度,银色的发丝配合着他冷漠的视线,世界都好像被它们冻住了一样。
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要什么理由?”不知道他脸上突显的怒气从何而来,我自觉没有冒犯他的任何“领土”。
姜姜冷哼一声,抱起隔挡在他和我之间的苍,动作那叫一个粗暴,看得我直想从他手里把小奶娃抢回来。事实上,我也确实去抢了,只可惜抢的不是那么明显而已,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他一个凛冽的眼锋扫过来给吓了回去。
“把我儿子还给我!”我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转目瞅瞅在那里静如止水好像世间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似的素,立时改口:“不对,是把他的儿子还给我!”
“凭什么?”姜姜一改适才的粗暴,语气轻柔,手指爱抚的顺着苍头顶稚嫩的软金发丝,可如同错觉,我就是在苍的脸上看到一抹惊慌闪过,同时,他的身体还在隐隐发抖。见我在看他,苍抬起酝酿得泪眼迷蒙的小脸,带着哭腔求道:“娘亲救我。”
天,多么稚嫩的脸庞,多么纯洁的一双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小水珠呢,看着就有一种蹂躏欲,呃……咳咳,是保护欲!
我说:“放开他!”
“你叫她什么?”姜姜却根本无视我的解救,语气亦如刚刚的轻柔,还似听不到般,把耳朵凑近苍肉嘟嘟粉嫩嫩的小嘴巴,口中兀自呢喃着什么,只是那声音太轻,即使就在他身侧的我,也无从听到其中真切内容。
苍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但泪水蒙蒙的眼中突闪一抹凛然寒光,当时我竟觉得那寒光里充满杀机,不过很快我就把这充满杀机的眼神理解为是小娃娃似的牛脾气,讨厌憎恨罢了。
在姜姜的逼迫下,苍抖着小嘴声音嘶哑道:“叫她……叫她……娘亲……”
“声音太小,我可没听清,再说一遍。”姜姜单手捧着苍的小脑袋,狠厉的目光一点点随着侧过头刀一样插入苍紫黑色的眸子里。
咬咬还未长成的**,苍字字清晰道:“……娘亲!”
心像被什么重物击到,钝痛爬满全身。扯住姜姜环抱在苍脊背上的那只胳膊,我生气地喊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对一个孩子来说过了头了吗?”什么人呐,威胁小孩子这种事他都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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