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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下午,金黄的阳光洒下来,让整片山林都变得暖烘烘的。惠雅坐在董家门前的小板凳上,用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山林晒太阳,厨房里头已经飘出了浓浓的肉香。
董桃树和董桃花两个,早就已经受不了炖肉的诱惑,早早就钻进厨房里头,跟在董大娘子的屁股后头讨肉吃去了。而董大则是给借来的牛喂完了草料以后,带上了郑嬷嬷给的五个铜子儿,去还牛了。
“小小姐,你怎么坐在这儿了,太阳这么大,仔细着别晒黑了……”郑嬷嬷在西屋里头收拾好了从马车上搬回来的东西,就看到了惠雅坐在门口晒太阳,忙不迭的说道。
“嬷嬷,没事儿的,我就坐一会儿。”惠雅冲着郑嬷嬷灿烂一笑,大大的杏核眼眯成了一条线儿,露出了雪白的整齐牙齿,白白的皮肤在太阳底下透着淡淡透明的粉红色,让郑嬷嬷看着心里头爱的不行,什么不许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行,那小小姐就坐一会儿……”郑嬷嬷拿出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点心给惠雅吃,又细细的问了惠雅早上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惠雅没有什么大碍,这才袖着一个小包袱自己慢慢的往后边儿的菜园子走去了。
惠雅自然知道郑嬷嬷是想要去藏银子的,也不紧紧的盯着看,怡然自得的转过头来,眯缝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群山,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心中从容得很。这么晒着太阳,让惠雅的身上都暖融融的,这种温暖且幸福的感觉,惠雅觉得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远处的林子里头,不时飞出一两只鸟儿来,坐在董家的院子里头,虽然看不到邻居家的情况,却能听到远处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许是被大人打了,哭得正厉害。
惠雅轻轻的用小手捂了嘴,偷偷的咯咯笑,心里头不由得有些羡慕,羡慕那些能被爹娘或严厉或疼爱的对待着的孩子们。想到爹娘,惠雅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如今已经过了三四天了,自家爹娘没准儿都已经出了山了吧。
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厨房里头忽然传出来一阵欢呼,而飘逸出来的炖肉的香气也忽然浓烈了起来,惠雅知道,这是炖肉出锅了。
好几天没有正经吃饭了,早上只吃了一颗鸡蛋一碗粥,就算刚才啃了两口点心,却也不如好好的吃顿饭香。惠雅这时候闻到了肉香味儿,丝毫不觉得这原本让富贵人家不屑一顾的马肉有什么不好,反而十分期待的看着厨房的方向,也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头空空的了。
惠雅站起身子,捧着肚子左顾右盼的时候,郑嬷嬷显然也听到了前头的动静,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手里头还摘了两根鲜灵灵的半尺长的小黄瓜。
“吃肉油腻,我看着园子里头的菜蔬长得还不错,摘了两根黄瓜。”郑嬷嬷笑眯眯的说道,将手里头的菜递到了惠雅跟前让她看。只见那碧绿得仿佛上好翡翠的黄瓜顶花带刺,新鲜极了,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真好,这黄瓜真香!”惠雅高兴的将黄瓜接过来,笑嘻嘻的说道。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活泼可爱的样子让人看到就喜欢极了。
郑嬷嬷和惠雅两个说说笑笑的往厨房走去,正好看到董大娘子将肉从大锅里头盛到了小盆里,董桃树和董桃花两个围着董大娘子,央着肉吃,小小的厨房里头热闹极了。
不过这热闹在郑嬷嬷和惠雅走进厨房的时候,戛然而止,董大娘子铲子上的一大块炖肉,还有董桃花已经长大了的嘴显示着,这是她央到提前尝尝味道的肉。
氤氲在厨房里头热气都飘散着肉香,虽然热气蒸腾的烤的人难受,却又让人忍不住深深的吸着气。厨房里头一时之间静谧起来,董大娘子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就像是偷了人家东西被主人抓个正着似的。
董大娘子惺惺的将手里头的那块肉又倒进了盆子里头,惹得旁边的董桃花急得红了眼,刚才好不容易央了娘亲尝块肉,这肉还没到嘴呢惠雅她们就来了。
董桃花不敢恨看起来就很威严的郑嬷嬷,便把视线转向了比自己还小一些的惠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等看到惠雅手里头的两根鲜嫩的黄瓜的时候,更是气得嘴都嘟起来了,眼神也越发的愤怒。
惠雅被董桃花瞪得很无辜,自己偷吃被抓到了,还有脸怨别人?惠雅跟在郑嬷嬷身后,丝毫不在意董大娘子的尴尬和董桃花的愤怒,径自来到了锅灶边上。
“晚饭做好了?”郑嬷嬷看着锅里头已经盛出来的炖肉,还有蒸好了的半盆杂粮饭,点了点头,“这肉我们盛出来一些,拿到西屋吃去,剩下的留给你们。”
郑嬷嬷说着话,也不等董大娘子帮忙,径自回了西屋,拿了碗筷和盘子出来,将那炖肉盆子里头的肉拨出了小半,足够两人吃的份量,又从小盆子里头盛了正好的杂粮饭,这才端着迟来的午饭,带着惠雅回了西屋了。
“娘,她带走了那么多肉!”董桃花看着被拨走的肉,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这盆子里头的所有的肉都不够自家人吃的呢,又被拨走了那么多,实在是太气人了!“那整匹马都是人家的,你有肉吃还贪多,也不怕撑死你!”董大娘子也心疼着那么多的炖肉,但这整匹马都是人家的,所有的马肉人家说给你就给你,说不给你你干看着也没辙不是?如今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转头看向瞪着眼睛的董桃花,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让人看着就闹心,董大娘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再看,再看晚上你就汤泡饭,肉一点儿都别吃算了!”
“哎呀,太好了!”董桃树听到这话,忙不迭的欢呼起来,自家妹子别的不行,吃饭可是一个顶俩的多,要是她不用吃肉了,自己就能分到更多的肉啦!
“想都别想!”董桃花怒瞪自己的哥哥,却真的不敢再造次,只溜溜的跟在娘亲的后边,吸溜着口水等着开饭。
当然,因为郑嬷嬷拨走了小半的肉食,久没见荤腥的董家人晚饭自然争竞的十分激烈。人小力薄的董桃花自然是落了下风了,吃不到肉的委屈加上莫名的嫉妒心理,让她的心里头越发的恨起惠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