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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他?”
“孩儿不知虚实,但是,他的确姓季。如果是的话,父亲大人准备怎么办?”
“一切与后辈人无关,战事将起,不想元杨与戎戈的关系竟恶劣到了要发起战争的地步……咳咳!”
“这一切不都是那个人引起的吗?如果不是他,父亲大人就不会受到如此重的伤了!”
“他也是个受害者啊……悟儿,这些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天色已经晚了,回去睡觉吧。”
……
薛家老宅。
薛楹和墨牙铺毡对坐于长廊一角,中间隔着根雕茶桌,上面放着茶盘,一个个茶具罗列整齐。一旁的小火炉正沸,虽然是茶壶,可从壶嘴却飘出香醇的酒味。酒烧好了,薛楹为墨牙倒一杯,八分满。
墨牙以“三龙护鼎”端起盛酒的茶杯,吹了吹,很有大家风范地小品一口。酒很好,可他却有些好笑地道:“薛老不愧是一朵奇葩,茶具盛酒,在下也是第一次看到。”
“小友也非凡人啊。明明非柴家人,却是扮演着柴家少爷的侍卫一角。”薛楹笑道。
“薛老果真慧眼,非吾辈所能及也。”墨牙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薛楹仿佛并没有感觉到墨牙的眼神,也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盖碗,望着碗而笑道:“小友不必惊讶,在元杨府,也有像小友这样的人。”他把“人”字咬得很重。
“是吗?不过量薛老也无法将在下怎么样。在元杨州,在下自信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本人。”虽然这样说,墨牙仍旧危险地看着薛楹。
“老朽没有动小友的理由。只是小友的身份让老朽有些惊奇罢了。”薛楹又笑,喝了一口酒,望向自家大院。
院子里,柴乐坐在地上,铺开了他的大卷轴,手持灵笔。在他的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子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这个小胖子就是薛楹的孙子。他的身材和他爷爷一样发胖,甚至整个身子都是圆溜溜的,看不见脖子,活似一个小肉丸。
“大哥哥,我想要你给我画一只小乌龟!”
“好哇,你看着,哥哥不但能给你画出来,还能把它变出来!”
柴乐自诩在逗小孩上还颇有一番造诣,随手一画,一只黑黑的乌龟就出现在画布上,而且慢慢地想要爬出画布,样子很滑稽。小薛不可思议地惊呼,伸出两只肉掌就要去抓墨乌龟。
“哎,别碰啊,这只是水墨!”柴乐急忙道。
可是已经晚了,小薛刚一抓起乌龟,想要举到面前好好瞅瞅,乌龟却不争气地变成了一滩墨水,把小薛的手指染得黑黑的。小薛看了看自己黑黑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的墨,两只圆眼睛晶莹,小嘴一撇,竟“呜哇”大声哭出来。
“额额,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再帮你画一只小鸟,别哭了行不?”柴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忙脚乱,一脸赔笑。
“呜呜呜……我不要小鸟,我就要小乌龟!”小薛越哭越烈,还不断跺着脚耍横。
“好好,哥哥画小乌龟,但你不能碰,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小薛依旧哭着,两只拳头在空中挥舞,还跳起来跺脚,就是不依不饶:“我非要碰!你不给我画,我就哭到天黑!”
“令孙很厉害啊!”墨牙分明是调侃,那副表情却像是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样。
薛楹听了,哭笑不得地摇头:“这个现世宝,从小就没让人省心!”
再怎么看好季霖,鬼斧也不可能一开始就让他学习他的独门绝技,只是让季霖就着屋里的木头练习最基本的圆雕。季霖在圆雕上却是有些底子,以前自己还不是墨者的时候就不时在木头上雕雕画画,本身也有些天赋,所以鬼斧根本就不用教他那些基本的方法。
鬼斧的屋子不大,长宽各两丈,一丈三左右高,墙角有一张木床,屋里没有灶,唯一的厨具就是那木架上吊着的大镬,下面挖了一个不深的小方坑,填了些土,上面放着干木柴——来自不能加工的废弃木料。
另一方墙角是一个大坛子,盛满了水,木盖子半掩,上面还有一个大木瓢。
还有一个别致的玉壶,通体红色,打造成了吞天虎的样子,虎口大张,圆洞洞的大嘴里却没有一颗牙齿,本应自然微翘的尾巴却很奇怪地被连在后颈上。玉壶做工精细,连吞天虎身上的条纹也雕刻得一丝不苟,令人叹为观止。这是玉器,所以一眼就看得出是郎焉之作。
季霖也有问过这是拿来干什么的,郎焉闭口不言,鬼斧却似笑非笑地回答了一句——“这里差什么,它就用来干什么”。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终于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算得上家具的差不多就是这些。虽然家具只有寥寥几件,但是这屋子一点也不空旷,鬼斧的木工艺品和材料就占了大量的空间。
鬼斧作为师父,当然是准备了什么礼物送给徒儿的——季霖手中的雕刻刀,以及左手臂上绑的刀套就是礼物。这个刀套起码插了七柄形状不一的雕刻刀,但是看起来和普通的护腕看上去没多大差别,又方便,别人又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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