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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岚解开他臂上的纱布,给他左臂的伤口贴上了一层手术防水贴。
她动作轻柔神情专注的样子十分动人,詹台忍了又忍,在她发梢往返流连的手轻轻滑动,来到她的侧脸。
他指腹有一层薄茧,擦在她下巴上微微有些刺痛,让她整片脸颊都烫红起来。
滚烫之中又有一丝清凉,他摸不准是不是她在他不经意间落了泪,一刹那仿佛被蛰了手指,迅速收回手,神情窘迫。
方岚却抬头,唇畔酒窝若隐若现,轻轻拽了他的胳膊:“来我帮你洗头。”
詹台坐在小凳上,伏低身子。她站在他身侧,一手拿着花洒,一手轻轻揉搓他黑色的短发。平时又硬又短的碎发在她手下柔顺服帖,像极了现在听话的大犬一样的他这个人。
方岚情不自禁想到他摩挲她下巴的样子,苦笑一声,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称得上蠢。
恋人之间,若真有情,又怎会无欲呢?
“我想过,现在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她轻声开口,温暖的清水从花洒流下,浇在他*露的后背上。
“三个最新更新的章节,绝不可能是由同一个作者写出来。但是如果出自三位完全不曾有交集的陌生作者,倒是十分有可能。”
“第一章,由了解你姐姐和姐夫的人写出。第三章,由了解你我的行踪的人写出。”方岚停了花洒的水,伸手拽下一条毛巾,包着他的短发轻柔地擦。
“你我的行踪看似隐秘,但是细细算来,知道内情的人其实并不算少。”
“其中一位可以确定的,当然是狗仔阿Sam了。我们从头到尾不曾避讳他,他从我们的行程推断我们即将返回深圳,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更何况,我比你早一天进入香港,通行证签注的有效期只有七天。七天之内,我们必须从香港返回深圳。”
詹台眸中精光一闪,坐直身子。他的头发已被她擦得半干,方岚沾湿了毛巾,又开始替他擦脸,从额前开始,沿着英挺的鼻梁缓缓往下。
“……如果在口岸长久都有人能够盯梢,就能够知道这些天里我们是否曾经从香港返回深圳。”詹台努力忽略她的手抚在他脸上的触感,在蒸腾的热气中拼命理智地分析。
“口岸有人盯梢,并且知道我们何时第一次入关进入香港,就可以完美地推论出我们最迟哪天需要出关。”詹台敛了神色,说,“这样的人,我还真的知道一个。”
秦福。
詹台为了寻找方岚的行踪,在罗湖口岸不惜暴露一身的精进道法和阴山十方的身份,成功地吸引到南海云泉话事人秦福的注意,唱了一出空城计。
秦福亲自送他去口岸过关,清楚地知道他和方岚是哪一天第一次入境香港的。
而秦福在口岸经营多年,完全有人脉也有能力盯梢,第一时间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境的。
更何况,他暴露了阴山十方的身份,他也暴露了碧盏云蜡和白骨梨埙,秦福无论是出于对詹台个人的兴趣,或者对阴山十方的兴趣,甚至是单纯为了求宝和求财,都极有可能一直保持对詹台和方岚的关注!
方岚思索片刻,点点头:“有能力,有交集,也比任何人都有动机。比起阿Sam来说,他更有嫌疑。”
她转身把花洒架在墙上,拎走了小凳,又小声叮嘱他:“冲洗身上的时候小心伤口,手臂尽量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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