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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筵之后,佟府忙着打扫战场。老太太乏了,连礼物也懒得过目,全丢给二太太处理。二太太自然少不得要秋禾她们几个帮着拿主意。
觉得自己碍事,楚言回了老太太,干脆逛街去也,身边只跟了个尽忠职守的莫伦阿。
大年过完,街头完全恢复了生气。楚言且走且看,眼睛耳朵快要不够用了。小贩吆喝叫卖要听,买卖双方论斤砍价也要听,茶馆伙计倒茶要看,小孩子斗蛐蛐也要看,无限好奇,总算她没有冲动购物的习惯,一路过来,荷包有惊无险。
莫伦阿对她的无知毫不见怪,一边防止有人撞上来,一边引着她往前走,一边有问必答。
街道渐渐变宽,也安静了一些,再留心时,两边都已经是高档”铺子,想来在莫伦阿眼里,真正的市井也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在一家知味书屋”前停住了脚步,练了一年字,欣赏水平大大提高,一眼看出这四个字不凡,必是名家手笔,却没有落款。
莫伦阿看了她一眼,笑着指点:这是何焯的字。”
何焯?她低头想了想,忆起是胤禩的老师,更添三分亲切,走近几步,更加认真地看着。
里面迎出来一个人,一袭长衫,身材清瘦,微一躬身,未开口先是温和恭谨的笑容,分明是个生意人,却是满脸书卷之气,举手投足,无不让人好感。
二位请里面看看,本店刚到了江南三家书局的新书。”
守着宫里的几个书库,倒是不愁没书看,不过,记得从此往后,清朝盛行文字狱,不知多少江南士子的书籍被焚烧湮灭,倒想看看不容于皇帝的书是什么样的。这么想着,楚言迈步进了书屋,没有看见身后莫伦阿和那掌柜交换了一个眼色,微笑点头。
楚言这本翻翻,那本翻翻,没有见到什么特别之处,渐渐有些索然无味。罢了,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卖禁书也不能开这么一个书屋来卖,回头打听一下,哪里有地下黑市,到那里去看看。
掌柜察言观色,赔笑道:本店前堂地方小,摆不下许多书籍,后面还有一进院子,收的书,比这里多两倍不止,姑娘可愿移步进去一看?”
她一想,也是,内容有问题的书,多半只能放在黑屋子里竟待有缘人”。
莫伦阿坐在八仙椅内,已经在打盹,闻言睁眼笑道:你看你的,我眯一会儿。”
看来是被她拖得累了烦了,在这里,他睡他的觉,她看她的书,各得其所,也不错!楚言客气地笑笑:烦请掌柜带路。”
一直往后面走,拐了个弯,来到一个小院,掌柜推开院门,躬了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言好奇地走了进去,正想问写前明事情的书都放在哪里,却听吱呀一声,西厢房的门开了,一个人正站在门口含笑相迎。
咦?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惊喜,快步走了过去。
他的眉却皱了起来,盯着她的脚下,很是不满:之前让人给你送去的鹿皮靴子呢?怎么还穿这个?地上还有残雪,冻了脚还不弄出病来?”
一边不由分说把她拉进屋,摁在炕上,蹲下去替她把鞋脱了,口气更加气恼:你看看,袜子果然湿了一块。都脱下来烤烤。两只脚都是冰的,这边一个冻疮,这边也有一个!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絮叨地埋怨着,两只大手已把她纤细的玉足包住,轻轻搓揉,为她活血。
她乖乖地任他摆布,宁静幸福,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进入老夫老妻的状态,想到他满头白发弓着背的样子,不由扑嗤地笑了出来。
还敢笑!”他板下脸,佯怒道:这么大人了,还要我操心!”
她笑得更加放肆,伸手拂过他的五官,打趣道:八爷,这个样子象个老妈子,和你高大的形象不配哦!”
他一脸无奈,想捏她的鼻子以示薄惩,被她一巴掌拍开。
刚摸过臭脚,也不洗手,不许碰我!”
臭脚?难道不是你的脚?” 他一脸好笑,扯过一床被子仔细把她的脚裹住,真地走到脸盆架边上,舀水洗手,还细细地打了一遍香胰子。
我的臭脚也是臭脚啊!”她得意洋洋地宣称,觉得屋内暖和,干脆把外面衣服脱了。
他一回身就见到她半倚在炕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在翻着,乌黑的辫子搭在胸前,藕荷色的夹袄,葱绿的裤子,雪白的足踝埋在被中,半隐半现。只觉得浑身触电一般,一阵酥麻,满腔的热血都喧嚣起来,回到炕上,一言不发,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搂住。
她温顺地依偎着他,正想问他这间书店是怎么回事,他的唇已如泰山压顶一般盖了下来。也许是在宫外,他的地盘,他的吻一反平常的温柔细致,变得激情而且狂野,双手也不大安分。
觉得她快要因为缺氧快乐地死去,体内潜在的疯狂即将被唤起,她痛苦地*了一声,返老还童有时也不是件好事!
他浑身一震,停下动作,把她狠狠地按进怀里,紧紧地箍住,头埋在她的颈窝,咬牙喘气。
胤禩。”她柔柔地唤道,想说什么。
别说话!也别动!乖!一下就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
她羞红了脸,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果然一动也不敢动,觉得他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才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女人的第一次,不是愉快的体验,如果是这么个温柔体贴的人,被深深地爱和在意着,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吧。
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他含笑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这家书店是你开的?”
是。不过,经营上的事儿,我从不出面,有时在这里会会汉官文人,好些人都知道我是这儿的常客,知道底细的人不多。那些人清高得很,要知道是我开的书店,多半就不肯来了。”
士子文人,大多只会慷慨激昂,孤高自赏,能办大事的不多。”她小心地提醒他。
说得不错。这种人,你怕是见的也不少。我们满人,一向被汉人以蛮夷视之,皇阿玛励精图治,推行满汉一家,功盖千秋,可不少汉人心心念念的还是前明的庸君,在江南反清的言论更是屡禁不止。悠悠众口,光堵,是堵不住的。”
所以,你同他们结交,想让他们看看皇家宣扬满汉一家的真心,也让他们知道满人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不比他们差,想折服他们?”
有些这个意思。我的楚言果然聪明!”他满眼的笑,喜悦地吻着她,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红绸包裹的东西: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仔细打开层层包裹,露出里面一只珠花。珍珠不是很大,难得的是三十来颗一样大小,个个浑圆剔透,色泽温润柔和之中隐隐有浅黄浅粉浅灰的不同色调,由中心依次向外螺旋展开,俨然一朵花的花蕊和由内向外渐渐褪去颜色的花瓣。
她曾经串珍珠玩耍,自然知道其中奥妙,对着光源左看右看,居然发现两处瑕疵,指点着笑道:说实话你可别恼!珠子极整齐,匠心也好,只是这工匠手艺尚未大成。你看,这颗偏黄,不该在这里。这颗比这颗要灰,该在外面。”
他凑过来细细一看,赧颜笑道:还是你厉害。还给我,重新串了再给你。”
她牢牢握住珠花不肯松手,诧异道:是你自己串的?”
扳过他的脸,掀了掀他的眼皮,叹道:眼睛还红着呢!真是胡闹!平白花这么多工夫。我不要你串了,偏要留一点你的短处。”
他不在意地笑笑:我当日见你串的那个胸针,以为容易,本想做了这个,你生辰的时候给你,谁想竟是个最细致的活儿,过年那阵子事情少,得了空做完,居然还有弄错的地方,倒被你笑话了去!”
我偏要留着这个笑话。”
好,都由你。”他宠溺地笑着,取过珠花为她插在发辫上,左右看看,这才揽住她,在耳畔轻轻地说:我要你一直戴着它,每回见到你戴着这个,哪怕远远的,我也知道你心里还想着我。”
她心中大为感动,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伸手紧紧抱住他:胤禩,胤禩。”
他轻柔地为她将垂落的散发挂回耳后,捧起她的脸,温柔地说:楚言,你要做什么都好。我只要你一直戴着这枚珠花,我只要知道你一直带着它。”
她的眼泪泛滥成灾,笑容却灿烂美好:我会。我会一直带着它。”
房门被人勐地推开。
八哥,我昨儿——”来人愣住了,呆呆看着慌慌张张分开的两个人。
楚言又气又羞,满脸通红,对着窗户面壁,扮鸵鸟。
八阿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颇为气恼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咋咋唬唬!进来前也不知道敲一下门问一句话,难不成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九阿哥定了定神,嘻嘻笑了起来,也不还嘴,径自往炕上一坐,瞟瞟楚言,望着八阿哥笑:我说夏慕宸怎么支支吾吾的呢,原来后院藏了一对鸳鸯!八哥,你要怪可不能怪我,只能怪那个东西没把话说清楚,我平日里不是这么进门的?也没挨过抱怨不是?不知者不罪,呃?”
八阿哥拿他无法,私事被人撞破,虽然恼火,也觉得不好意思,只伸手去拉楚言。
楚言挣扎着推开他,维持着面壁的姿势。
八阿哥无奈,只得又去瞪九阿哥。
九阿哥诡然一笑,陶然道:嫂子别害臊了!你们俩的事儿,我早就知道。”
楚言噌地转过身,忿忿地瞪着八阿哥。
八阿哥苦笑:我没说!”
还用得着八哥说?去塞外前愁眉苦脸,抑郁伤怀,春风得意马蹄轻地回来,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会发呆傻笑,还能是什么事儿?要说,八哥装的也够像没事的,瞒别人可以,可我知根知底的,还能被骗了过去?”
楚言被他几句话勾起前情,想起还有一个仇没有报,点头笑道:九爷可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当日就曾说过,我这人,容貌不怎样,脾气更坏,根本不像女人。”
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做什么!”九阿哥心知大事不妙,在八阿哥变得锐利的目光中,如坐针毡,连声干笑。
过去的事儿么?倒还有一件。好像是某日,八爷在九爷府上喝酒,九爷怕八爷寂寞,给叫来了一个什么楼的什么花,又往八爷的酒里加了点东西。往后怎么着,我倒记不清了。”
八阿哥目光如箭,差点把九阿哥钉死在墙上。
九阿哥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口中喃喃道:我,我突然想起来,还,还有点事儿——”
楚言早有准备,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哎,楚言,哎,嫂子,这,于礼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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