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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荺娘见他气了自己这么些日子,终于能叮嘱自己一句,顿时也露出笑来,道:“你莫要担忧,我必然是早去早回。”
待入了宫,她便离了庄锦虞身边,与那舞姬一处,自然是盛装打扮。
她才穿戴好,却发觉往日教她跳舞的女子摘了面纱的模样。
这女子样貌生得却是极好看,眉眼间甚至还有几分熟悉……
姜荺娘正想着,对方便戴上了面纱,将令一面纱交给了姜荺娘。
之后席间献舞远比姜荺娘所想的要顺利。
因庄锦虞的态度,她对于此事亦是谨慎再谨慎,一直到今日舞曲结束,她才彻底松了口气,去到屋里再将身上钗环卸去。
她身边丫鬟正帮着她放下发髻,可却忽然晃了两下,与姜荺娘道:“王妃,我……我有些头晕。”
姜荺娘正是疑惑,自己却也扑倒在桌上了。
待她再清醒时,却是被人掐着人中醒来的。
眼前还是原先的屋子,只是她却被人绑在了椅子上,在她面前的,正是一脸担忧看着她的苏银。
而在她身侧仍有一女子,却是与她一同献舞的女子。
“你可有好些?”苏银问她。
姜荺娘凝起眉,对苏银也失去了最后丁点的耐性。
“你先前将自己说的这样无辜,为的就是这一出戏?”
苏银见她看着自己的目光都与从前不同,便垂下眸去,遮住眼中的情绪。
“抓紧时间吧,还有半个时辰不到,宴席就该结束了。”
一个枯枝般的声音响起,老妇端着个盆子走来,放在了桌上。
姜荺娘隐约记得她是当日在大殿上的巫医。
那老妇看了她一眼,露出笑来,转而又从盆里捞出一张半透明的东西来。
她不知那是何物,便瞧见老妇人将东西贴在她身旁女子脸上,待那东西被她刮得服帖之后,姜荺娘竟愈发惊愕。
她终于知道方才表演开始之前她为何觉得这女子眼熟了。
这女子生得与她有几分相似,如今在脸上不知贴了何物,那种隔膜感消失之后,那张脸竟好似另一个她一般,竟瞧不出半分端倪。
那巫医朝她看来,姜荺娘下意识挪开了目光,却被对方捏住了下巴,将她的脸与那女子作比。
“咯咯咯,一模一样,看不出来咯……”
“你们想叫她去冒充我?”姜荺娘看向苏银。
苏银却并不回应她,只死死地凝着那女子的脸。
“别担心,很快就轮到你了。”那巫医似欣赏着稀世珍品一般打量着那女子的假面,随即竟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极细之物。
巫医将那物作针穿过女子脸侧边缘的面皮,竟直接绞缝起来。
姜荺娘觉得胃里翻涌得厉害,见她动作十分熟练,将那女子的脸缝了一圈,却没有任何痕迹。
然而在巫医的角度来看,在那一圈却仍有能令人察觉的细微针眼,于是她又拿出了一盒肉色的软膏,抹于指腹,细密地为那女子涂抹了一圈。
此刻再看那女子,竟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若是好了,就换衣服去吧,记住,莫要多说话,免得露出马脚来。”苏银交代道。
那女子这才起身,转身却拿了姜荺娘的衣物进了屋去换衣。
“我那丫鬟呢?”姜荺娘面色已有些发白,却仍做出镇定的模样问道。
苏银道:“她睡着了,这会儿樊女会将她叫醒,她二人便会一起去瑾王身边。”
樊女便是那贴了假脸女子的名字。
姜荺娘看着他,复又问他一遍:“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银动了动唇,终是叹了口气,与她道:“姑娘还是少知道的好。”
那巫医听他二人对话却冷笑了一声,转而又从方才那盆中捞出一张面皮来。
姜荺娘浑身僵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东西覆在自己脸上。
不用说,她这时必然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待那巫医拿出了方才用过的极细的针来,却被苏银阻了。
“这样的东西,不要用在她身上。”他冷声道。
姜荺娘这才发觉原来对方手中的针下是坠着东西的,似蛛丝一般的东西,像是个会动的长线虫子一般,极令人发毛。
那巫医道:“ 若是她撕了脸怎么办?”
苏银语气颇是强硬道:“你制出来的东西竟是那么好撕的么,我说不必就不必了。”
那巫医见他不肯让步,这才遗憾作罢,转而对姜荺娘道:“如此便都听苏大人的了,只是你最好不用试着强行撕它下来,不然到时候撕破了相,只怕你后悔都来不及咯。”
她收拾了东西端着水盆转身离开。
苏银蹲下身来想替姜荺娘解开绳子,然而姜荺娘鼻息间全都是一股淡淡的腥味,便再也忍无可忍地吐了他一身。
席间,酒水多了,偶有人离席,但片刻也就回了席位。
使者席位也并未空缺太久,苏银便回到了席位上来。
在他斜对面,瑾王与瑾王妃仍安坐在其中,看不出与以往不同之处。
白凝瑄见盛锦帝目光凝在舞女的身上,手却抚着她的后背,令她愈发不耐。
她唯恐自己控制不住脸色,便也笑着离席,出了大殿,反而去凉亭中透了口气。
“你今日似乎也并不太高兴。”
白凝瑄抬起头来,见本该在席上的庄锦曜却也忽然出现了这里。
“你跟着我?”白凝瑄问他。
庄锦曜并未否认,只与她道:“我看你方才脸色一直不好,有些担心,所以就……是不是近日有烦心事情?”
白凝瑄道:“你想多了,我入这宫里来,便从未顺过心,我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做贵妃才入宫中来,只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庄锦曜深深地凝了她一眼,随即道:“后宫之人本就身不由己,我也是一样。”
白凝瑄笑了笑,道:“那你我可真是一直都同病相怜,也算是缘分。”
他二人短促对话了几句,然而此事却落在了小太监眼中。
很快那小太监便回了大殿之内,在盛锦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待白凝瑄回去时,盛锦帝仍是面色如常。
只是等她回到寝宫时,盛锦帝却也紧跟而来。
白凝瑄有些惊讶,却很快恢复了笑脸,道:“陛下不是还有应酬吗?”
盛锦帝扯出笑来,道:“朕有些累了,便叫他们都回去了。”
白凝瑄觉着他脸色不对,却见他将其他人都喝退,屋里便只留下他二人。
白凝瑄见他坐着,便又倒茶给他。
盛锦帝接过那杯茶,神态如常地将茶水饮尽。
正当白凝瑄要为他倒第二杯的时候,他却蓦地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白凝瑄吓了一跳,他却忽然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往榻上丢去。
盛锦帝带着满腹的火气将她压在身下,白凝瑄却失了以往的柔顺,拼命地反抗起来,甚至还趁他不防将他一脚踹倒了地上去。
盛锦帝摔下床时都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白凝瑄喘息着坐在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竟是毫不掩盖的嫌恶。
“你果真喜欢朕的三皇子了是吗?”盛锦帝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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