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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御史台家的李夫人邀请程宝珠去上林花宴。
暖暖的日光从云层里渗透出来,橙色的光泽倾斜地照在开的烂漫的繁花上,像一股暖融融的洋流一样蔓延到地酒盏中,淡淡的花香,清幽的酒气,让人无端的喜悦。
程宝珠正笑着跟一旁新结识的太子少傅家的管夫人说话,半响管夫人挑眉一笑道:“你夫君可是面相好的,脑筋也好用,不出三五年想必就是咱们北齐的权臣了……不像我家那口子,多少年了,就没个升头儿……”
管夫人是个活络性子,虽说讲话稍稍粗俗了些,但不是那等两面三刀的,程宝珠喜欢她这直来直去的爽快性情,便决定和她们一起去祥玉馆用完午饭再回府。
管夫人和御史台家的李夫人拉着程宝珠的手,坐在靠窗的一侧。
李夫人眼尖,看到东桌儿坐的陆恭桦和大理寺那帮人后,忽然和管夫人对视一眼,“你常说长安无俊秀,你瞧瞧那桌儿的黑衣男子,唇红齿白又丰肌秀骨,要我说就是潘安再世也比不上。”
管夫人侧眼看去,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她们这些年轻妇人虽说听了不少陆恭桦的事儿,只是对陆恭桦未曾见过,再者听自家夫君描述的阴狠又居心叵测的模样,跟面前这个俊朗秀美的少年也搭不起边儿来,自然也就想不到那东桌的就是陆恭桦。
程宝珠看到后却是心里一咯噔,忙用帕子遮住脸,昨个儿他那一亲,倒是让她羞赫的像个不知事的姑娘。
先前,她以为他在外面有了旁的女人,才各种抓着不放,如今知道他是染病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狼狈模样,她自然心里就清明了许多,也不会像旁的妇人那般斤斤计较。
只是这么一来,连吃个饭都遇在一起,八成会让他觉得自己总缠着他不放。
程宝珠忙拉着两位夫人,故意装作头疼的模样道:“我们换家铺子用饭吧,烟气太大,熏得头痛……”
在这时,东桌的陆恭桦自然听清了程宝珠的话,淡红色的唇角不由的一弯。
他是听府里的人说宝珠跟两位夫人去赏花了,只是他心里挂牵她会遇到什么意外,才故意千里迢迢带着大理寺的那帮人来了祥玉馆用饭。
知道她是犯了女儿家的羞赫情绪,他便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装作没看见的模样,只是一双清秀冷峻的眉眼却挂着淡淡的笑意。惹得一旁大发牢骚的主簿徐瑾,戳戳他的胳膊肘道:“我说,恭桦老弟,这宠女人总归有个度啊,大老远的来了,还以为是奖励我们办案有功,结果还是为了来看你夫人,你说你……”
“你懂什么~边儿去。”陆恭桦抿了口茶,唇角挂笑的看程宝珠和两位夫人出门。
只是程宝珠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被陆恭桦看到了,只是拉着两位夫人朝着西街的一处酒馆去了。
陆恭桦宠妻这事儿已经成为了整个大理寺的共识,刚娶回来时是捧着,前阵子是奉着,现在瞧着阵势怕是要割下心肝脾肺的直接捧在人家宝珠姑娘跟前……
***
大理寺每天的案子堆得满满当当的,刚回去,就见工部那边儿又重新装修了藏案宗的东阁楼一番,改了楼上的一些容易受潮的地儿。
陆恭桦到东阁楼翻看案宗时,不小心从书梯上跌落下来,吓得徐瑾一下直跳起来。
徐瑾看到后,脸色苍白的像是一阵旋风扫出门,冲向太医院,他跑得太快,差点撞到刚出门的太医院院判。
太医院判坐在一旁的为陆恭桦诊脉,一段时间后,收起诊脉的软枕,微微捋捋胡须道:“太过操劳忧心,那些丸药虽说能治你的病疾,但是欲速则不达,你这般吃法自然会损伤身体的元气。”半晌又叹了一口气道:“新婚燕儿更是要注意,虽说夫妻和美重要,但若是不知克制,也是有害的……”
其实也不怪人家太医院判这般讲话,整个太医院都知道陆恭桦宠妻过度,甚至当朝皇帝也觉得不妥,私下提过几次男儿威严。但是禁止不住人家新婚燕尔的缠绵,索性瞧见装看不见了……只是太医院判这边儿却不好做,医者仁心,该说的话就是不中听,也合盖讲出来。
陆恭桦一边听一边由着太医院判施针,淡淡道:“望严大人勿要乱讲,宝珠她心性小,听了怕是有心理阴影……”
太医院判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看陆恭桦,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很早便认识陆恭桦,他眼中的陆恭桦虽说容貌俊美秀丽,但是行为手段却是阴狠狡诈,对谁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原本他以为陆恭桦这辈子都没什么软肋,直到他娶了程宝珠……
这边儿许下了承诺,那边儿徐瑾却是皱起了眉,不等陆恭桦下塌,便径直去了长安西街,看到程宝珠后瞳孔不由扩大了几分,“程小姐这出戏,到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程宝珠上辈子就认识徐瑾,一个纨绔松散人,讲话也东一句西一句的,见他这般没头没脑的一句,程宝珠也没在意,目光微黯的睨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徐瑾冷冷地笑,眸底全是讽刺,半晌挑眉将陆恭桦的脉案扔到程宝珠手里,“好好看吧!若是真爱一个男人,不是身上压榨,而是在脑海在心上珍惜。”
程宝珠皱眉看着徐瑾,听出他言语间的意思,不由的抓起那本脉案径直朝着他的鼻梁掷去,随后逼近他的眉眼,认真道:“我就是压榨,他陆恭桦是我程宝珠的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抬脚重重踩了他干净的长靴一记,转身走了。
徐瑾回到大理寺,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胸口翻腾的怒气一下涌出来,朝着陆恭桦道:“你说你娶了个啥!刁蛮任性又歹毒……活了快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踩!”
“呵~我瞧着用力气小了。”陆恭桦睨了他鞋面一记,随后翻开案宗,淡淡到:“看你整天这般闲,东阁楼那些案宗,全整出来!”
先被踩脚,又被好兄弟派了满满当当的活儿,徐瑾气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反正我徐瑾以后遇见你那宝珠子得避着走,啧啧……见色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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