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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橙黄的果皮包裹着白玉般细腻的果肉,汁水浸满了整个枇杷,仿佛随时都有滴落的样子,光看就让人垂涎欲滴了。杜芊芊依言吃下,清凉、甘甜与细腻,果然好吃。
“怎么啦?心里不痛快?”樱子又用帕子摘了十来个,依着杜芊芊在枇杷树荫底坐下,边剥边问道。
杜芊芊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自己的不开心这般明显,连大喇喇的樱子都看出来了。樱子又给杜芊芊剥了一个,自己也剥了一个放入口中,便吃便含混着嘟囔:“芊芊,往后我可不去裴家了,见到菊花嫂子就讨厌!咱们要不去你家、要不来我家。”
在樱子的心里仍旧将杜家当成杜芊芊的家,听樱子如此直白的说话,杜芊芊觉着唿吸都畅快许多,被裴家婆媳云山雾绕、拐弯抹角要打自己算盘的说话方式烦怕了。
正诚哥和正生哥的媳妇儿都与张二娘相处得很不错,樱子并没有处理这种婆媳关系的经验,不过杜芊芊也没打算让樱子给出什么主意,能出来轻松地说说话儿、聊聊天透透气就行了。
下晚裴华到家就发现家中气氛不对,一路赶到家,额头上满是汗珠儿,后背更是被汗濡湿了一大块,瞧着就不舒服,杜芊芊忙去打了井水让他先擦擦身子。
“今儿是有什么事吗?”裴华光着肌肉线条优美的上半身,此刻的杜芊芊却没心思大饱眼福,一心一意给他擦拭后背,心内着实心疼他来回奔波辛苦。
同樱子树荫底下吃枇杷聊天后已经心情平复了十之**,杜芊芊用尽量简洁、中立的口吻将上午的事情说了一边,“大哥种地辛苦,咱们既不能帮多少庄稼地里的活计,每月出些银钱也是分内的。”
杜芊芊简短的几句话,裴华已经不难想象出事情的经过,昨晚连着今早连番让自己媳妇儿受委屈,再说对不住总是不痛不痒的客套,换好衣裳,牵了杜芊芊的手:“放心,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将事情掰开了、挑明了说,尽管难免生分,但却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从这个月起,我和芊芊每个月给家里一两银子,早饭都交由芊芊来做。娘,嫂子,你们看这么办行吗?”裴华拦住了还要长篇累牍扯那些前情往事的裴大娘和李菊花,直接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当然不行了。
裴大娘和李菊花对于裴华两口子的讨论结果十分不满,全村人都说裴家祖坟上冒青烟,出了个县衙里的官爷,娶了个日进斗金的儿媳妇儿,怎么?合着白高兴一场,光赚了个表面风光?
“华子,你没升官没成亲,每月给家里一两银子;如今你升了官娶了妻,两张嘴吃饭,还是给家里一两?你自己说说合适吗?”拿儿子钱拿习惯的裴大娘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仿佛裴华的月俸就该一分不留全都上缴一般。
杜芊芊听得气笑了,“那依着娘的意思该如何?”
裴大娘为着这个事情从他俩还没成亲时就日夜合计了,“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是偏心,哪房宽裕了总该接济些不宽裕的,这才是兄弟间的情分。何况你哥庄稼地里刨食不比你当官儿轻省……”
“娘,这话怎么说的。华子起早贪黑地两头跑也不容易,旧年还负了那么重的伤,我身强体壮一把子力气,很不用华子接济。”裴勇听着不是味儿,华子刚成亲没几日就来这么一出,死也不让老娘继续往下说了。
急得李菊花肝儿疼,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榆木疙瘩。
裴勇这番话反而让裴华和杜芊芊有些动容,凡事无不平则鸣,幸好裴家还有能体谅裴华不容易的人,刚想着每月多给些,只是李菊花还埋怨裴勇是猪队友,却不知自己却是最拉后腿的那一个。她好似嘴里生了把斧头一般,直接将裴勇的话打断:“别人护老婆,你倒惯会胳膊肘往里拐。”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狠话,气急败坏生怕从裴华小两口手里弄不来多的钱。
讲道理,一年庄稼收成才能卖几两银子?在村里一两银子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三四个月了,着实算不得少,搁在别家,裴华绝对算得上孝子,可在裴家却成了忤逆。
方才已经被裴勇暖热的心肠这会子又凉了下去,杜芊芊瞧着李菊花越说越激动,就越不想让步,不欢而散。
是夜,裴家两兄弟屋里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