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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袭国使者终于抵达京城,入住驿馆之中。
此番前来的使者是个体型偏瘦的年轻男子。
这名年轻使者除却带了几车贡品前来,另一辆马车中还载着几个异常惹眼的美人。
驿馆的人进进出出安置着物件,其中有一个黑色蒙着布的矮缸极为沉重,却不知是何作用。
“此物放在里面便好。”使者说道。
搬物的杂役便咬牙将东西小心翼翼搁下。
“苏大人,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们。”几人说完便出了屋去。
此刻外头的人都极是忙碌,安排着各自的房间与箱笼。
而屋中被叫做苏大人的男子则缓步往那矮缸走去,接着便揭开了盖在表面的布。
令人惊愕的是,那矮缸中并非装的不是物件,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此人整个身体都浸在缸中,唯有一个头从缸口中探出。
这缸体虽说不小,但绝不容易轻易将一个成年人塞入其中。
那男子面无表情地抬手敲着缸侧,缸身震动,那人头才蓦地扭了过来。
那张脸毫无血色,双目被刺破,半张着唇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当初……若非是你骗我,我又怎么可能会离开呢?”他垂眸看着对方,声音却透着一丝哀意,“瑾王派人将你送去那种荒蛮地方,却还是我将你救回来的,如今你这样倒也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他抬手抚了抚对方蓬乱的发顶,低声道:“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解脱了。”
人头听了这话,逐渐颤抖。
袭国从前便是一小国,早年亦是为了维护国民太平,曾寻求过本朝庇佑。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袭国却逐渐吞并周边部落小国,久而久之,国强兵盛,自然也就生出了野心。
然而与本朝相比,仍是实力悬殊,据说袭国内部亦是矛盾不已,自有维系和平派系与好战派系针锋相对。
这也正是当下仍能维持表面和平的缘由。
自狩猎一行之后,姜荺娘回了王府便觉恹恹的。
庄锦虞见她亦不理会自己,只当她气恼自己当日待她的态度。
“不是交代过你离后宫那些人远一些么?”
洗沐完后,姜荺娘便又歪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时兴的话本看着,庄锦虞便凑过去与她说话。
姜荺娘抬眸睨了他一眼,目光又挪到书上,背朝着他道:“瑄贵妃与我说,圣上想叫你休妻再娶,为何这些事情,你竟一个字都不曾与我说过?”
庄锦虞闻言,脸色半点也不变,只挤上了她那铺了白狐皮的窄榻,垂眸瞧着她书上的内容,问她:“这位刘姑娘每年都资助进京赶考的书生,当真能遇见良人?”
姜荺娘把书一合,往后挤了挤阖眼歇了。
“你不去寝屋睡,这里对着窗子,容易着凉……”
“你莫要与我说话,我不想听见你声音。”她气恼道。
庄锦虞顿时便抿紧了唇,愈发觉得她脾气一日比一日大了。
若说他们从前闹别扭也不是没有过,仔细想想,他那时还是颇强势的,她也极怕他的。
如今他若是再想用从前的方法对她,只怕她又要气得没边了,叫他也吃不消。
“那件事情我与你说也是无济于事,只会叫你于心不安,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便也不想给你添堵,想来我这也都是心疼你的……”
他抚着她的肩,语气有几分安抚意味。
姜荺娘抬眸看着他,正将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撞见个正着。
“我还是你的王妃吗?”她问他。
庄锦虞道:“是,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
姜荺娘听他这回答便冷笑一声:“既是夫妻,你怎好自己做主瞒着我,你是觉得我听了这消息便会吓得立马收拾包袱回薛府去吗?”
庄锦虞没了声。
她说的话不全对,也不全错。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执拗的人,执拗起来还会脑袋顶着墙撞也不回头的那种。
若是天子再使些打压的手段来逼他就范,以她这般自尊,未必不会为了不叫王府为难,就自请下堂了。
姜荺娘与他在一起又怎会读不懂他的脸色。
她爬起来便拿引枕砸在他怀里,道:“你说我就是这种女子么,你未免也太看轻我对你的感情了!”
她气得鞋也不穿,光着脚下了地便往寝屋里走去,连跟他挤在一张榻上都不情愿了。
庄锦虞抱着引枕,凝起眉,见帘子外还立着个丫鬟估摸是听了满耳朵,脸色也不大好了。
姜荺娘气恼地回了寝屋去,兀自坐在床榻边。
她心里虽还有些气,倒也不是真的恼了对方,只是因他这回不与自己坦诚,觉得心气难平。
这时丫鬟端了洗脚水进屋来,低声道:“殿下让奴婢端来给您洗脚。”
姜荺娘这才留意到自己鞋子也没穿。
丫鬟将她的脚放入盆中,庄锦虞亦提着她那双鞋子进了屋来。
“你退下吧。”
庄锦虞对那丫鬟吩咐道。
那丫鬟听了这话便退出屋去。
姜荺娘冷眼瞧着他,便见他将她鞋子摆在了脚踏上,却又蹲下身去,卷起袖子来,将手探入脚盆中。
“你这是做什么?”
她缩了缩脚,却被他捉个正着。
庄锦虞道:“你这是因为气我才弄脏了脚,我自然要负责的。”
姜荺娘绷着脸,见他抬头看向自己,便轻哼一声挪开目光,随他去了。
待庄锦虞也上了榻后,放下了帐子,他二人顿时便困在了狭隘的方寸之间,二人之间的气氛又截然不同。
姜荺娘气未消,却耐不住他会哄人。
她才认识他的时候,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跟淬了毒一样,气不死人不偿命。
她原以为他说话就是这样,这会儿便愈发清楚其实他这人就是故意的。
床榻之间她避不开他,他便愈发得寸进尺,半是强硬半是哄溺,几乎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姜荺娘被他连人带被卷了过去,到底还是叫他得了势。
许久之后,姜荺娘眼角仍是微红。
他这时再要抱她,她也没那个力气去推拒他,只觉他怀里热得像个火炉一样。
这会儿她鬓角汗湿,白莹莹的脸侧还凝着水珠,像是水上芙蕖沾了露珠一般,惹人恋爱。
他又亲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往后我必然不敢了,你这般好,总要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是不是?”
姜荺娘没力气再与他别扭,只好道:“你若再骗我怎么办?”
庄锦虞道:“说不会便绝不会,若再骗你,学狗叫给你听?”
他说起这话便勾起姜荺娘一些旧时回忆,那时某些人亦是这般哄着她,叫她颇有些想笑。
“这回也就罢了……”她嘀嘀咕咕地念道,这时困得很实在没有精力再与他别扭,又打了个呵欠,便闭着眼睛睡去了。
庄锦虞见她一副嘴硬心软的样子,心里亦是觉得她是个傻气的人。
学狗叫算什么代价,放在夫妻间也只能算是个情趣,她这就信了,还让他占了好大的便宜,这么好哄的王妃他都不知道上哪里再去找个回来。
隔几日,朝廷为接待袭国使者,特意设了宴席。
朝臣与皇室皆出席在其中。
那袭国使者席位便在下首第一,对面便是三皇子。
次序轮下去,才是瑾王夫妇。
姜荺娘既知道了天子对自己的意见之后,行事自当愈发拘谨低调,不愿惹人注目。
此番盛锦帝亦没有再针对于她,席间热络而不吵嚷,表现的极是得体,可见应酬他国使者,在座之人都是有经验的。
这时太监特意打开了大门。
那袭国使者离了席,正是献礼上来。
似因过往一些误会,今年袭国送来的礼物比往年都多上一番,倒是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令盛锦帝很是满意。
外面侍卫正抬着矮缸吃力前进,中途却险险撞上一人。
那两个侍卫小心放下,歇了歇手劲,这才抬头看向冲撞之人,疑惑道:“沈太医,您这匆匆忙忙的,是去哪里?”
此位在太医院里数年,宫中之人亦是熟知,是以见到他也并不陌生。
沈太医却凝着他们抬着的矮缸,问:“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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