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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见他一副慨然赴死的神情,不由得叹息摇头:
“先生的气节,着实令在下佩服万分。既然如此,便不用那些威逼利诱的俗套了,由我亲自来成全先生高义。傅忆,把叔母请入二层。我要送先生上路。”
说完,从怀中掏出惊雷短剑,走到军师的身后。一脚踹在他膝盖窝上,军师受力跪在地上。
沈归的左臂从他身后绕脖而出,膝盖向前用力顶住对方的腰窝,左手蒙住对双眼,右手把惊雷短剑搭在了他咽喉以上,语气柔和的对他说:
“不要怕,我算半个熟手,很快就没有痛苦了……”
军师打刚才就想认怂,却没想到沈归的身法能有这么快。自己刚要开口,膝盖处就被踢了一脚。刚从膝盖的疼痛中回过神来,眼前又是一黑,脖子也被金属的冰冷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沈归轻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的时候,所有的纠结,都败给了求生欲。
“爷爷别别别别杀我!我没读过书我吹牛的我就是劫了一个城里的教书匠跟他学了几句啊……”
沈归呵呵一笑,用惊雷横拍了一下军师的脑门,留下了一道红印:
“原来你不光是个文盲,胆子还小。”
军师额头被惊雷一拍,只觉眼前有金光闪过,随后很快便恢复了视力。他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身后的少年又开口说道: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多说一句废话,我便卸你身上的一个零件。”
军师翻身一看,沈归正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短剑。
“是谁让你们从东幽跑到中山来招这趟浑水的?你们有多少人?除去你们,外面还埋伏着多少人?”
军师急忙把身体跪直,仔细想了好久才敢开口说话:
“是一个幽北有名的掮客找的大当家。好像是一共许了五千两银子……”
沈归听到这出言打断:
“刚才你们在外面的时候,大当家不还说三千两吗?你们土匪还报花帐啊?”
军师急忙摇着头:
“不是不是。我们去年冬天,跟大荒城粮行赊了一千两银子的粮食过冬。这不是外债到日子了吗,又赶上有这么一个肥活,这趟干好了,不但能还上粮行的债,又能再买些过冬粮,还能剩下一千多两银子呢。”
沈归诧异的看着他:
“你们这山贼当得挺规矩啊?还有借有还的?当正经买卖干了?”
军师倒是不以为意:
“爷爷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呐,虽然干的营生,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好歹也是别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不是?要是敢误了粮商的债,那这脑袋,就不知道要挂在哪个城门上了。”
沈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嘎子山不大,除了一些干粗活的孤寡老头老婆之外,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能动弹的今天全来了。”
沈归听完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实在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土匪。本还在一边静静听着的傅野却忽然开口:
“账不对啊。你们一共就这么十几个人,加上在山上没出来的我一共算你五十人,过冬荒也算满你五个月。每人一天一斤米也不过就六十石。我青山城米价约合三两银子一石,你这六十石米零买也不过区区二百两银子呀?更何况东幽本就是产粮大户,整个幽北八成的粮食都是从东幽运出来的,你在当地买粮只有更便宜的道理啊。再说,赊粮一年本息翻倍,你们这哪是赊粮啊,这分明是跟人家赊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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