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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后宫的生活还是很悠闲的。就是汉王,也不能一年到头地寻思着在后宫兴风作浪,恶心太子和太孙不是?其实徐循觉得,刘婕妤也都不过是他的一手闲棋而已。现在她知道汉王的心思了,太孙偶然也会和她一些外头的事,比如朝中有些官员,一直在瞪大了眼挑太子的不是,这背后都是谁在支持,现在大家也都能猜到了。
在这一上,太孙承受的压力就要很多,一来他还年轻,总是紧紧跟随在皇爷身边,没有什么监国的机会,自然也就不会被人挑毛病了。二来,公允的,太孙的确也没什么毛病好挑的。高大英武,多次被皇爷夸奖,是和他生得很像,文治武功都得到了皇爷的肯定。跟皇爷出征的时候打过胜仗,在皇爷身边的时候还要经常和随军大臣们接触,让他们教导治国之道。后宫生活,也是规矩正常,一妻三妾和和睦睦的,太孙宫里从来都没有争风吃醋的丑事,汉王就是要挑毛病,都挑不出什么。
太子那就不太一样了,第一个,形象不太好,确实是比较胖,第二个,身体不太好,不好到什么程度?不好到皇爷十二岁就给当时的皇长孙行了冠礼,在皇太子还健在的时候,就把皇太孙的名分给确定了下来。这都是害怕太子早早去世,朝中又起风云啊……从这来看,徐循觉得,与其汉王是输给了太子,倒不如他是在和太孙的斗争中全面落了下风。
这第三嘛,还有就是太子经常监国,经常要自作主张地办差,自然也就经常受到皇爷的训斥,第四,便是太子又比较好色,春和殿里美人如云。皇爷为了这事也呵斥过他几次,所以这个太子,做得是比较难受的。倒是太孙悠哉悠哉,每次随着皇爷回京了,那就是上上课、练练武,出席一些礼部安排的活动,侍奉一些国事宴会,再就是回到后宫陪伴妻妾们,和她们话、逗逗闷子了。
太孙的幸福指数高,太孙宫的幸福指数也比较高。太孙妃现在安心养胎,每天就是早上和太孙聊聊天,也就不什么了。太孙嫔呢,除了每个月的那几天比较痛苦以外,现在每天都要代表太孙宫去春和殿请安,回来了陪太孙妃话,也是忙得有滋有味。徐循和何仙仙因为位分,去得比较零散,那就更自在了,徐循一到春和殿就扎到两个才人屋子里去,陪她们话、做做活,欣赏一些衣料和首饰,也是鸡零狗碎地听一些两宫的琐事。这太子宫和太孙宫,太子和太孙生活的不同,就是她听了两个才人的念叨,再加上太孙偶然和她的一些事,自己总结出来的。
张娘娘那里,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徐循也就很少进去请安——今年是迁都年,皇爷又忙于朝事,后宫的事只能由张娘娘、尚宫局出面,和二十四衙门合作办理。不然,用张娘娘的话来,“推给外廷和中人们,省事是省事了,可到了搬进去的时候,住起来不舒服,再折腾到底还是费事。宁可我们现在忙碌一些,到了行在啊,那就安耽了。”
也因为如此,太子妃有空都要进去帮助张娘娘,这也是皇爷发过话的:储君正妃,身份无疑要高于普通妃嫔,现在永华宫王娘娘病情越来越重了,压根无法视事。让太子妃来帮助张娘娘,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天气渐渐地炎热起来了,也快到了太孙妃临产的时候——起来,去年快八月的时候有的胎,不知不觉也就是十个月了。一宫廷的人都很期待,太孙妃的家人,也特地从老家济宁赶来,得到皇爷的特许,进宫探望太孙妃。
能和家里人见面,这赏赐可比多少金银珠宝都来得贴心,孙玉女、徐循、何仙仙都羡慕得不行,徐循在那天甚至都不想呆在太孙宫里,三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拜见过了太孙妃的母亲光禄寺卿胡夫人,三人便结伴溜到太子宫里吃茶话。起来这事,张才人顿成众矢之的,被李才人笑着罚了好些苦役才算完:她却是逢年过节,都能和自己母亲见一见面的。
当晚,徐循去陪太孙吃饭的时候,还念念不忘这事儿呢。和太孙,“虽我不该讨赏,可要是哪天,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讨了您的欢心……”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那就让我见见家里人’,而是,“那您就赏我两幅家里人的画像吧,我进宫都两年了,别家里的事,现在,连爹娘的长相,记得都不那样清楚啦。”
徐循现在是经常有份侍膳的,有时候她过来陪着太孙,两个人也不做什么(次数比较少,太孙毕竟年纪轻轻),就是话、吃吃饭。太孙也不要徐循给他夹菜舀汤,这些事都有下人做,他倒是经常给徐循夹些皇爷的体己菜,看徐循吃得眉花眼笑,他自己在碗后面偷偷地笑。,“看你吃饭这么香,我胃口都大开了。”
徐循听他这样,自然更用力地享用美食了,她又不是傻的,厨房做的菜,就是最平常的烧鹿筋,都比大厨房的好吃,能多吃一,为什么不多吃一?
今天也不例外,起来啊,厨房赏过来的菜也都不是什么大菜、硬菜,按太孙的话,‘都是皇爷爱吃的北方家常菜’,可徐循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连一个炒合菜都特别好吃。今天随便一个韭黄炒蛋吧,要不是徐循害怕一会还要伺候太孙,吃了韭黄嘴里气味不好,她非得多吃几筷子不可。太孙听了徐循的话,就往她碗里添了一块烧羊肉,道,“不就是要两幅画像吗?还要做了了不得的事才能讨赏,在你心里,我是有多气啊?”
太孙闲了无聊,就喜欢和徐循逗闷子、抬杠拌嘴,徐循现在也是越来越不怕他了,她嘟着嘴,“您怎么这么笨啊,这东西固然没什么,可没有大功,哪堵得了别人的嘴嘛。难不成,太孙宫里的姐姐妹妹你都赏两幅画像,那春和殿里的长辈们知道了心里又该怎么想?这要闹腾出去,又是我生事了。”
“不就是被内宫为难了几次嘛,瞧我们循给委屈的。”太孙笑了,背过筷子,拿筷头敲了徐循的额头一下。“安心吃饭吧,等你立了惊天大功,何止赏你画像,我发话,让你娘进来看你都成。”
徐循顿时放下了碗,“惊天大功?”她半信半疑地,斜着眼睛瞅太孙,“我能立什么惊天大功啊,您就只是骗我吧您……”
太孙翻了个白眼,“你傻啊,只要你生个大胖子,皇爷能不知道,能不高兴吗?这一功把皇爷都给惊动了,还不叫惊天大功啊?”
徐循还真没想到这句话能这么解释的,她想了想,也捂着嘴笑了,“是是是,是挺惊天的。那我借大哥的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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