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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离他们初到西安城,这并不难以查证,但是他们是从京城来的,这就不易得知了。莫允离他们不由都警惕地看着他。
江映川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便跪在了莫允离的面前:“公主殿下,鸿胪寺少卿江映川,拜见公主殿下!”
莫允离端坐不动。阿花从莫允离的膝盖上抬起头看着他们。
莫允离轻声问:“江公子是如何识破本宫的身份的?”
江映川抬头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臣初时未敢确定。到了今日马车之上,公主叫破臣的目的之时,臣也明白了姑娘正是公主殿下。除却公主,不会再有这样气度雍容见识不凡,又熟知九鼎之事的女子了。”
莫允离知道这多半要归功于那引蛇出洞的紫藤花宴,只是铁墨人为祸一方,自己和韦大人也是不得已才暴露行藏。一旦暴露,有心人自然不难探查。
她和众人对望一眼,大家都决定要速速离开陕西,以免横生枝节。
江映川从怀中取出一方玉珏,道:“公主在途中失踪,臣奉陛下密旨,前来找寻公主及九鼎的下落。”
莫允离一惊,乔公公已经起身接过那玉珏,他看那龙纹细致玉质柔润发着淡淡光华,确实是密旨的信物。他朝莫允离点点头。
莫允离便道:“公子平身,不必多礼。如今本宫微服出巡,一切宫中礼仪,皆不必讲究了。”
江映川欠身道:“是。”他面上恭敬,但注视着莫允离的目光,还跟刚才没有什么差别,莫允离心中喜悦。
她身份高贵,宫中的仕宦勋贵子弟,只要得知她的身份,立刻就变得毕恭毕敬,所有的事儿都让着她。小时候不觉得,稍长大了一些之后,就觉得十分无趣。
如今好不容易出宫做了平民,她可不想重温宫中的无趣生涯,没想到这江映川并不是像他们一样是个无趣的人。莫允离又想起了他扮女装的模样。那江小姐举止大方又温柔,除了个头高些之外,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男人。
莫允离看了她两眼道:“江公子,既然如此,那把你所知的九鼎的情况都说一下吧。”
江映川便将他所掌握的情况一一道来。莫允离听他说完,不由沉吟良久,她轻声道:“黄河源头么?”
江映川点点头道:“是三江源头,黄河、长江、雅鲁藏布江的发源地。不知公主殿下可有下一步的计划?”
莫允离轻声道:“我们的计划便是要去黄河源头。”
江映川道:“微臣收到的命令,是找到公主,追查九鼎的下落。如今微臣已经见到了公主殿下,在这里找到九鼎之后,微臣便得回京城复命了。皇上第二批人手,马上就到,将由上官大人领队,保护公主。”
莫允离望着江映川还没说话。阿诺金糕忽然道:“江公子,既然你知道了公主殿下的身份,那你表妹多次对公主无礼,你说该怎么办?”
大家没想到阿诺金糕会在此翻旧账。那江映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惭愧懊恼之意,他重又跪倒在莫允离的脚边,低头道:“臣的表妹自幼孤苦无依,臣教导不力,冒犯了公主。她的过错,由臣承担,公主请责罚臣吧。”
莫允离看着江映川,心中浮起了一丝不忍,那时小姐固然十分可恶,但是江小姐却一直很友善,既然他这么说了,莫允离便道:“江公子请起来说话,你那表妹确实出言不逊,今日她得罪的是本宫,明日又知是谁?”
裴媛忍不住在一边道:“公子,你们对她一力袒护,恐怕将来更会酿成大祸。”
沈幽幽笑了笑道:“听说时小姐考过了女试?以后要到朝中为官了?就她这样的脾气,又如何办差?”
江映川勐地抬起头来,看着沈幽幽。这女子极为温柔美丽,可说出来的话,却这般厉害。表妹为了女试准备多年,如今她寒窗苦读一举夺魁,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江映川其实在昨夜就猜到了公主的身份,他昨夜严厉弹压表妹,却没有跟公主相认,就是怕公主追究表妹的过失,没想到今日公主追问九鼎,他再也瞒不住了。
他抬头恳求道:“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怜悯她父母双亡,是个孤女,脾气古怪,不通世情,对她从轻发落吧。”
莫允离正要说话,乔公公道:“江公子,此事我们回去再计较。你在这里代她认错,她心中如何想,我们并不知晓。此刻,我们先将那铁墨人的同党捉拿吧!”
江映川的脸色一白。莫允离想到了江府众人所言,知道那时小姐恐怕就是江映川的未婚妻。
她心想原来这就是心悦一人么?即时冒犯皇威,也要为她求情?她的脑海中浮起了那夜晚出现的高大的未婚夫。他千里奔袭,一意逼婚,是同样的道理么?
莫允离将整个念头赶出了脑海,不,他只是想羞辱欣国人,羞辱我罢了。对一个人好,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应该是什么样,莫允离心中又有点迷煳。像父皇对母后么?又敬又爱么?还是像哥哥对诺莎香琼,形影不离,倾心维护?还是像宁行空……
莫允离不由一惊,我为什么会想到宁行空。这一路行来,每到危急时刻,他总是挡在我面前,可他是护卫,保护我是他的职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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