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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蒲山公就是李密,出生的家族就是四世三公,在少年时候就骑牛看书,牛背上盖着一块蒲草坐垫,还把一套《汉书》挂在牛角上,一只手捏着牛绳,一只手翻书阅读。有一天冲撞了楚公杨素的车队,杨素不但没有怪罪他,还对自己的儿子杨玄感等人道:“吾观密识度,非若等辈。”至此牛角挂书之佳话流传千古。
后来李密虽然兵败,但是其后人一直诗礼传家,历经数百年,在江左时有名望一时者。这李雅风自诩家学,向来傲慢清高,今日要他和一贱民同席,这差不多就是引为奇耻大辱。
沈万三历经风雨,虽然心里不知道如何,脸上还是一片淡然,看到这李雅风如此举措,不待沐英开口,自行站立道:“沈某原是一名配军,不足以和诸位大人同席,承蒙公爷厚爱.....”
“唉!沈公这是哪里话说来,今天沐英在此设宴,是为两位夫人接风洗尘,诸位都是沐英的贵客,在我眼里,都是一视同仁,李大人,你就给沐英一个面子,就坐如何?”
这李雅风虽然装了一肚子的四书五经,脑袋里却是一脑子的浆糊,口口声声说起自己的血统高贵,那眼前这位黔国公,他的出生就是一个孤儿,在即将饿死的前夕被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朱元璋捡起来养活的,您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再说了,您还没有想想您公司的董事长朱老板,他的祖宗八辈儿可是下贱得连名字都没有,这朱元璋还是自学成才后自己上户口的时候取的,您偏偏要拿身世说事儿,这不是缺心眼儿吗?
所以这沐英脸色已经沉下来了,非但没有让沈万三另选席位,还把李雅风归结到和沈万三一样的地位。
不过这文人的骨头还是个嘣脆的,李雅风一听沐英这话眼睛都红了,嘶声道:“公爷,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但是让我和这贱民同席,这是对下官的羞辱!”
不想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你觉得羞辱,你觉得羞辱你去死去啊!”
这一声骂那叫一个清晰,满堂上下听的清清楚楚,有的人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几个小孩坐得近坐的远,听了这句话,顿时笑得打跌,几乎一跤从凳子上出溜下去,做的稍远的几位夫人两只肩膀一耸一耸的,忍笑忍得眼泪汪汪。
让沈万三和几位大员同席,本来其他的几位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不过这沐英是朱老板的心腹,又是老板娘一手拉扯大的,堂堂的一品大员,节制云贵两行省,今天又是接见少数民族领袖,合唱“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的和谐日子。无论如何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唯独这李雅风如此不识大体,本来厅中许多人都很不满,可是碍着他都是同僚,又不知沐英如何处理,却也没人出面拦阻,所以李雅风的话一说完,众人都屏息看向沐英,怕他按捺不住大发雷霆。
马文铭此时却有些不知所以,这菜还没有上齐,他方才听得三保跟他解释了一通李雅风的祖宗八辈,本就有些不爽,看到这李大人又如此的不尊老爱幼,便狠狠骂了一句。他骂那一句时,大厅里吵吵嚷嚷,评价的、议论的,嗡嗡不绝,那一声骂出来本来也不会有人听到,谁知李雅风竟然扯开了喝沐英叫板之后,所有的人都去看沐英反应,嘈杂声就像有人号令似的,齐刷刷地停了,结果水落石出,就凸出了他这个活宝贝。
此刻马文铭就是想低调一些也不成了,近处的人知道是他,都在看着他,远处的人略一搜寻,也很有默契地一齐向他看来,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否认。
李雅风气得嘴青脸白,尖声喝道:“是哪个如此羞辱李某,站出来说话!
“话已经说了,再吞回去该得罪的人也已经得罪了,临阵露怯反而让人鄙视,而且看那沐英夫妇的眼神,倒不像恼怒自己,反而大有亲近之意,那边的两位夫人也露出了笑容,看来他们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也是憎厌到了极点……嘿!如今骑虎难下,我本不想出头,谁让时势所逼呢。所谓时势造英雄,李大贵族,对不住了,大象它也怕小老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输,您不成啊……”
马文铭想着,慢腾腾站起,酝酿了一下情绪,哈地一声笑,朗声道:“什么血统高贵,时代诗礼簪缨,我看就是一个骗子!”
众人一看这位丘八丝毫不给学政大人面子,这学政是正三品,参将是从三品。一个是秀才,一个是兵,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心潮澎湃。这可比什么联诗过瘾多了。尤其是都指挥使司衙门的那帮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把凳子往前头移动,只怕少看了一个精彩镜头。
“是你?你一介武夫,出身低贱,言语粗俗,不懂礼节,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一个厌物、俗物,你居然还敢侮辱我的家门,我要上折子参你!”
李雅风经过了几番刺激,心情倒是平静了一些,纵然听到马文铭这么人身攻击的话语,也还语句通顺,只是言语如棍,打击了一大片。搞得那些丘八又把凳子移过来不少不说,沐英这个武夫眼神也更加阴郁了。
马文铭把头一扬,大声道:“我说你的所谓蒲山公是一个沽名钓誉的骗子,你还不服气,还参我?好!那我问你,那李密四世三公,家中不说钟鸣鼎食,豪华奢侈,最起码也是殷实富裕吧?”
李雅风勃然道:“那是自然,蒲山公的曾祖李弼为西魏八柱国将军之一。祖父李曜,为北周的邢国公。父亲李宽为隋朝的上柱国,封蒲山郡公。一门显贵,还用你黄口小儿来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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