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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沧澜没了一切感官,只觉有一片毒辣的野火在烧,将一切能够烧到的东西连根拔起、吞噬殆尽,将天地烧成荒古之前的焦黑和蛮荒。
恍惚中似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灭沧澜,但他找不到眼睛的所在,更不能抬起手去抚摸那个方向。那声音越来越飘渺,如飞得太高的风筝即将断线。
而此时的青萝怎么呼唤都不能引起灭沧澜的反应,只能看见他全身赤红如同烧透的火炭般瘫坐在地,背后靠着高高的一片森森书海。古老的书架泛出发黑的木色,如一团森冷凝固的lang潮般将他们包围,尤其将灭沧澜笼入一片死寂的黑影中。
青萝没了办法,又是着急又是颓然地狠狠跺脚,转身抓了那闲浮云鹤扬眉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别耍花招了,赶快救人!”
闲浮云鹤转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青萝轻轻推开道,“万万小声,他们在外面。”
“谁?”青萝刚怒目挑眉,突然反应过来,只听一片沉重却急促的脚步声在这一片书山包围之外响起,一直走向深处,却似乎没有离开这处书山的外围。
青萝立刻压制气息,她周身的清气发出一股凛冽气息容易被人发觉。只见那闲浮云鹤也放轻了声息在书架中抓寻什么,一片古老的书灰悉悉索索纷落不止。
青萝一脸焦急地蹲在灭沧澜身边,温柔地按住他毫无知觉的手臂,只觉一片灼热透骨。她忍着烫伸手想要抚摸灭沧澜面容,但是手指刚一触到他的皮肤便立即收回,那灼热着实是一点都经受不住,手指竟是立刻断了一般发出疼痛。
“你到底……”青萝见那闲浮云鹤还在森森书海中找个没完,而灭沧澜整个人越发像熟透了一般热,又从内里发出一股诡异的寒气来,不由一个高声,却是立刻压低声音狠狠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给我快点!”
闲浮云鹤双手一停,回头淡然笑道,“别着急,小姑娘……这里毕竟是刀剑风云的藏书禁室,要想在这里找到那本封印之书你以为很容易么?”
“我管你什么封印之书!”青萝啐了一口,刚要再说什么却猛地一顿,挑了眉道,“……你说封印之书?”
“看你应该是某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出来的姑娘,连你都知道封印之书,看来那天地大劫的传说是阻不住的江湖风雨了……”闲浮云鹤双手慢慢分开一行厚重古书,于中间分开黑色裂缝,本来是摆得极其紧密的古书竟是一直向两旁退去。
青萝眯眼一看,只见闲浮云鹤双手上已经暴起高高的青筋,本是清瘦的双手更是如枯树一般形如死人。她不禁低声道,“你……你的手怎么了?”
“为了感应那封印之书的所在,我必须付出自己的血肉……”闲浮云鹤的声音提到极致,似是全身拉到筋骨即将崩断的程度,极其艰难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平日我虽能进来刀剑风云,奈何有那顾忘川紧紧盯着,根本不能接近这里……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这跟救我哥哥有什么关系?!”听来听去都是那老头自己的事,青萝心头火起,只见闲浮云鹤早已料到这种反应,反而回头向青萝慈然一笑。
“小姑娘,别惊动外面那伙人,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闲浮云鹤已然分开了一道大大的黑洞,然而黑洞的深邃似乎完全超过了书架的深度,如同直接通到无尽的炼狱深处,彼端便是焚烧无尽的熊熊业火。
“可恶……”青萝啧了一声,极不放心地松开灭沧澜的手臂,抢身上去压抑气息,双手运起最清澈的蓝光,“什么东西……嗯?!”
青萝向那黑洞深处一看,不禁凛然一愣,手上气劲一时没了聚合之力,竟有些破碎地向外飞散。只见对面是一只黑红色眼睛,如同魔眼般发出不动声色却震撼人心的魔光,紧紧地盯着自己,似是一片空洞,又似充满了高高在上的雍容。
“那就是封印之书……”闲浮云鹤似是气空力尽,苍老的脸上少了许多仙人般的飘逸,满满的全是大颗冷汗,“将它拿出来……你哥哥的右手心应该有一只相同的眼睛,那就是救你哥哥的关键……”
“为什么……”青萝一面神色空洞地本能运起双手,一片清光化成拉力砰然轻撞入那只眼睛,“难道是注定在这里……”
“不,这是封印之书的呼唤。”闲浮云鹤俯身在青萝耳边咒语般喃声道,“这是封印之书的本体,其实是上古邪魔之眼,但你现在见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块精华。这块精华在遥远的地方有一只双生的魔眼,两者急需完成合体,方能开启上古邪魔功体的修炼法门。这是它们数百年来唯一的意识,所以你哥哥出现在刀剑倾城中之后……它便开始与你哥哥右手心的那只双生魔眼相互呼唤了。”
“我不明白……”青萝双手一并,那看似冷邪逼人的魔眼竟是毫无异样,如同专等着这一刻一般乖乖被青萝一气拉出,“难道这巧合般的事情都是这魔眼在控制么?”
“这是它们最后的力量,天地间再也没有能安排未来之事的力量了,除非……”闲浮云鹤哼声一笑,似是极为苦涩,伸出干枯手掌助了青萝一臂之力,那魔眼终于越来越大,慢慢地全部展现在眼前,“现在就由我来帮助魔眼完成它最后的心愿,让它双体归一。”
“可是……”青萝只见那魔眼极其安静地躺在那里,如一块结晶又似一颗软体,被闲浮云鹤轻轻托起转身便走向灭沧澜,不由得抬手拉住他的白衣,“你为什么……”
“我是受到特殊托付的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闲浮云鹤眼中慧光滚滚,“小姑娘,现在需要你做极重要的事情……为我们护法,隔绝这片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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