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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之夜,是平静的,与所有人的想像都有不同。
所有人都以为,赶走了太子,齐王府一定会欢欣鼓舞、举夜欢庆,但是齐王府,却在齐王回府后没多久,便熄灯入夜,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想想往日里齐王低调行事的作风,大家又都能理解了,——聪明如齐王,就算心里欢喜,也不可能表露出来惹皇帝不高兴吧!
动荡的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一觉睡醒,老百姓们就开始相问,圣旨下来了吗?立谁为皇储之事定了没有?
被问及这一问题者,全都茫然摇头。
这一夜实在是太平静了,并没有人听到任何关于新皇储的消息。也许是皇帝心里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齐王是个瘸子,身体还很弱,这样的形像、这样的身体底子也不大适合坐上皇储的位置。
但是,太子一大早就离开嵇城的消息,却是满嵇城都听闻了的。
嵇城门外,楚逸昭带着太子妃、太子良娣等一众人等,轻车简从的,准备开启去往蛮荒之野的路珵。
默默回头望着嵇城,楚逸昭紧咬着牙关,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深深的恨意。
是的,他恨!
深谋远虑方才做成的事,竟然功亏一篑!父皇平日维护他不少,可是重要关头却站在了楚逸暄那一边……
这叫楚逸昭如何能不恨!
远远的城墙高筑,这曾是他未来的都城,可如今,这座城以及这城里的子民,却全都属于别人了!大过年的,竟要他出发前往贬谪之地,从此怕是再也回不到嵇城来了吧?
太子妃心酸地轻扶住楚逸昭:“太子爷,咱们还是走吧。”
太子爷?他已经不是了!
楚逸昭转过头,决绝而去。
城墙上,楚逸暄与二皇子楚逸昀并肩站在一处,凝望着楚逸昭一行离去的身影。楚逸昀叹息:“没想到皇长兄就这样走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楚逸昀忙笑道:“不过,这样也好,大哥走了,便没人对齐王府虎视眈眈了!三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自在自如了!”
楚逸暄淡淡地一笑:“还望今后二皇兄多多照顾弟弟。”
楚逸昀一愣,忙道:“当然,那是当然!剩下咱们兄弟三个,可是要相亲相爱才好!”
楚逸暄脸上云淡风轻,轻咳一声,楚逸昀忙道:“城楼上风大,三弟身子弱,我还是送三弟回王府去吧!”
楚逸暄微微颔首:“不必劳二皇兄相送了,今天就是除夕,二皇兄还是回去陪二皇嫂去吧!”
“女人嘛,什么时候陪都是陪!倒是咱们兄弟,许久不曾相聚,我倒是想陪三弟好好地喝一杯呢,又怕三弟体子不好……”
“今天虽是除夕,但父皇与母后想必都在为皇长兄的事情烦恼,咱们兄弟喝酒的事,还是改天再说吧!”
“也好,也好!”楚逸昀不敢见怪,忙体贴地来扶楚逸暄,“那我就先送三弟回府吧!”
尚未走下城楼,却见太子师许昌带着两个侍从匆匆而来。
见了许昌,楚逸昀收住脚步,楚逸暄也定下身来,望着许昌。
许昌忙向两人各深施了一礼,“信王殿下、齐王殿下。”
楚逸暄还了一礼:“岳父大人。”
此前许昌配合太子没少做出针对齐王府的举动,因此,楚逸昀大概没料到楚逸暄对许昌会是这样的态度,不由一愣。不过,他很快也随即对许昌露出一副笑脸,心里猜想,难不成三弟真是爱上了许柔止,所以对许昌竟也爱屋及乌、对从前之事全都释怀了?
许昌神情微微有些惶恐,充满歉意地低眉道:“从前老臣多有得罪,还请齐王殿下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楚逸暄叹息道:“过去的事,本王不会与任何人计较。昨晚上岳父已在王寝前跪了一夜,可是求得了父皇的谅解了吗?”
昨晚上太子被降罪贬谪之后,太子师闻讯入宫、在王寝前跪了一夜的事,楚逸昀也有所耳闻,听楚逸暄这么一问,立即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许昌声音有些沙哑,身子保持着躬身施礼的姿势,道:“陛下仁慈,已宽恕了老臣,饶了老臣的死罪。”
“嗯?”楚逸暄微微一怔,“这么说来,父皇还是要降罪岳父大人?”
“太子犯错,老臣身为太子师,责无旁贷、脱不了干系。陛下仁慈,饶了老臣的死罪,老臣心中愧疚难安,已自请辞官、解甲归田。”
“哦!”楚逸暄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说道:“也罢。岳父大人既已做了决定,来日,我便到府上为岳父大人送行吧!”
“多谢殿下,请殿下善自珍重。”
从城楼上下来,楚逸昀望望楚逸暄,笑道:“三弟心还真大,皇长兄事败,太子师脱不了干系,三弟却还是尊他一身岳父,难道三弟对那许柔止当真是动了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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