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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可以成真。那姐姐的呢?娘亲的呢?”
完全不假思索的反问,连一顿的停息都无。
被触及一些过往,林其琛语气陡然尖锐,又道:“娘的死前遗愿,姐姐难道忘了吗?”
世间自有一套真理。穷人不能因为吃不起饭,就去打砸抢杀,男人不能因为娶不到媳妇,就去**掳掠。同理,女人不论何时,都应自尊自爱,怎么能自甘下贱,甚至自主谋划地去做妾?
是多少借口都抹不去的污点。
林七许静静地坐着,连视线里的燕竹也被林其琛突然拔高的声线所惊,肩膀耸动了两下,扭头都带着股显而易见的迟疑。
腿脚舒服了许多,她慢慢起身,避开弟弟灼热的视线。
这一日,是走了什么霉运。
谁的眼神,都不敢瞧。
“果然。”林七许嘘出一口长气,尽量平稳地吐出两字。她没有去摘亭边薄命的夕颜,只很温柔地抚着它,道:“到底听到你说出来了。”
“姐姐……”
林其琛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什么干练稳重,什么天子近臣,统统都闪边去。最亲的姐姐面前,他有寻常男孩子的冲动莽撞,一时不慎,难免伤人伤己。
“我每一天,都要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后悔,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刚开始还有豁然的无所谓,和熟视无睹的坚强内心。可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煎熬,更加质疑自己,我必须逼自己想出新的理由,来拯救我濒临破碎的心防。”
林七许仰起脑袋,抿着唇苦笑:“那些睡不着的夜,我数着床上每一块的锦纹,我看着月光清冷洒进床榻,我便开始想呀想。想着做妾有什么好处,想着进府有什么好处,想着彻底脱离林家有什么好处。”
“其琛,我多么怕。有一天,我再也编不出那些可以温暖我的借口。”
她翩然回首,泪已流下。
“而我很明确地感受到,那些借口,越来越牵强,越来越冷了。”
林其琛不顾燕竹的讶异,上前揽过姐姐清瘦又单薄的躯体,企图在绚烂如花的夏日用体温来温暖她日趋坚冷的心。
姐姐…居然哭了。
“其琛,我会答应你,带着温暖与希望,好好生活。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因为我阻扰了你光明的前程后,还彻底剪碎了你千辛万苦才规划出来的人生。”
她,今日有着格外的脆弱。
先是对妹妹的思念:秀姐儿是那般内向又漂亮的小人儿,连个道别都没有,便彻底离开了她。后又是摄政王的无意与轻薄,那句句不轻不重的话语,险些扼得她喘不过气。
还有弟弟…真实又犀利的肺腑之言。
“至于谢儇……”
“姐姐,女子声誉,如浮萍脆弱,我不会乱来。况且,我与她自扬州一别,再无音讯往来。”林其琛再一次打断她的话,那急切的话语,浮躁的心境,眉梢露出的灰败之色。每一样都更证明了谢儇已然成为弟弟心底的一块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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