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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一般朋友而已。”三姐倔强地说。
“男人和女人也能当一般朋友!一般朋友整天去报社找你,他还要不要脸了?你还要不要脸了?我看你不要再出去工作了,直接回家来吧!许编辑说报社里有的是好小伙,光追求你的有两三个,哪个不比这没头没脸的男人强!”
李氏比较凶,骂起人来机关枪一样,三姐很快就被她骂哭了。
看女儿哭得惨兮兮的,李氏也不忍心,软下声音说:“娘是为了你好,外面这么乱,你别被人骗了,你为什么不肯领他回家给娘看看呀?”
三姐红着眼睛说:“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他无意中帮了我好多忙,我感激他嘛,其他没什么的。”
“是不是还没挑开啊?”雪兰皱了皱眉问,“他不挑开,你挑开嘛,面皮不用这么薄,还是问清楚的好。他要是愿意,咱就接着谈,咱又不是嫌贫爱富的家庭,他若是人好,你喜欢就成了。要是不愿意,那趁早叫他别再找你了,不然不清不楚的算怎么回事。”
“他不开口,我怎么好意思主动提呢?”三姐说着说着就又委屈了,“你们再等等还不成吗?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呢。”
“唉,窝囊废!”李氏骂道,“没见哪个姑娘像你一样没用,不许你再跟他单独出去,当心他拐骗了你出去卖掉。”
接着李氏就开始吓唬孩子,把漂亮男人唬骗年轻姑娘私奔,其实是卖去妓院的故事说得活灵活现,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一样。当然李氏的故事基本都是真的,她从小就被卖进了戏班子,见识自然是不少的。
三姐其实也是个很胆小的姑娘,听话的点点头说:“我不会跟他乱走的,他每次来找我,也就是跟我聊几句就走了,人家也要干活挣钱,没多少工夫的。”
雪兰她们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在米行抗大米的,干体力活,长得挺俊。巧遇过几次,还帮三姐扛过东西什么的,非常爽利。
“他跟报社里追我的人不一样,那些男人都太大男子主义了,总说什么结婚后,太太在家照顾孩子,服侍丈夫,伺候公婆,我听了就烦。他不一样,他说女人自强是好事,他喜欢有想法有追求的女人,佩服有梦想的女性。”三姐红着脸说。
哇,是挺会说话啊,有这种想法的男人在后世都不多见呢。排除他是骗子的可能,如果真是个这样的男人,那也挺不错的,至少三姐欣赏。
只是又过了几天,三姐忽然消沉了起来,因为那个男人再也不出现了,去米行一问,人家辞职走了,根本不知去了哪里。
雪兰安慰她说:“算了,别放在心上,三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只要有心,总会再遇到好男人的。”
三姐被她逗笑了,戳着她的脑袋说:“小姑娘家也不害臊,哪儿学的这些胡言乱语。”
反倒是李氏松了口气,似乎很庆幸那个男人自己消失了。
而就在这时候,《冰冻千年》在报刊上掀起了一场风暴。
☆、第64章
最初是《深报》上刊印了几首关于妓女题材的新诗,都是穷苦、受压迫剥削、还时常挨打骂受虐待的妓女形象,然后又有人根据调查数据写了几篇社论,具体到妓女的人数,生存状况,疾病情况,对社会的影响程度等。这几篇社论写得触目惊心,尤其是关于疾病传播的部分,看过之后简直浑身起鸡皮疙瘩。然后就有人提议继公共租界之后,也把妓女驱逐出法租界和英租界。
就在这时一个笔名叫林源桥的人出面写了一篇报道,这个作家留学过日本,也时常写一些犀利的评论文章,算是比较出名的人了。
他的文章先是对妓女的惨状大写特写,然后笔锋一转道。
有的作家自以为是,你写了妓女的惨状,却根本提不出任何解决之道,只让人人都知道了寻找妓女会染病,让政府提出要打压妓院,试问这些无处着落的妓女该怎么办?她们的温饱该怎么办?原来就很可怜的人似乎由某位作家的手引去了更可怜的道路,悲哉,悲哉。
这篇文章的出现算是捅了马蜂窝。
很快就有人在报纸上隔空对战了。
一个说,社会出现了病症,捂着、挡着、盖着,宁可让躯体烂掉,也不能忍受一时的痛楚祛除,这不是讳疾忌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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