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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堂里笑语喧阗,离的远远的就听到女人们的说话声。
明天就是七娘的好日子,各家亲戚都来送礼恭贺。
“……听说身子骨不舒服。我家老夫人惦记着,特意嘱咐我,来的时候看看九小姐。”徐大夫人桂氏的声音里透着股清冷,倒不像是来恭贺的。
自从护国寺的事情出了之后,槿娘便被人看了起来,前些日子徐家的小少爷喝喜酒,徐老夫人特意请了白家的女眷,梅氏却谁都没有带,待徐老夫人问起,便只说是病了。
梅氏敷衍的解释,“劳徐老夫人惦记。不过是前几天做针线累着了。这几天我派了丫鬟看着她,不准她再做针线了。”
这话说的真是不打草稿,槿娘的针线,恐怕还不如翠玉做的好,除了绣娘过来教授的时候动动针,平日里难得碰一回。
派了丫鬟看着倒是真的,却是为了防着槿娘再出什么岔子。
见场面有些不好,二太太齐氏跟着笑道,“听说三公子这一回下场了?”
桂氏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是,这一回都住到书院去了,倒是用功的紧,只是平日里太过贪玩,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前途,日后承了爵也就是了!”
梅氏却是笑的别有意味,“听说徐二公子升了总旗,徐夫人果然是教导有方!”
总旗是正七品,徐陵在小旗这个从七品的位置上呆了两年都没有动静,不过是一定亲,就升了个总旗,是徐家有意托了关系争面子,还是徐陵对有意在弟弟大比之年露个头,好气一气徐大夫人?
槿娘跟随着六娘的步子近了荣锦堂的正厅,就听到这番话来,桂氏还没回答,小丫鬟已道:“六小姐、九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梅氏笑着应了,自有小丫鬟打了帘子,厅堂里一下就静了下来。
进了门,槿娘就觉得有道不善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
今儿个出门她是被特意打扮过的,毕竟是七娘大喜的日子,玫瑰紫事事如意妆花褙子,绣梅竹的八幅湘裙,猫眼石的耳坠子。
她努力让自己做的规矩一些,反正有六娘在,就算她想出尖都不可能。
可屋中的女眷只是随意的瞧了一眼六娘,又都盯着她瞧。
能让二殿下压了二王妃的权,把自个儿长姐捧上位,传言被五殿下看上了,偏又跟徐家订了亲事,这是什么样的小丫头?
眼前的徐大夫人对这个未来儿媳妇显然是不待见的,众女眷若不是私下议论,就是看向桂氏,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见了礼,那边桂氏终于开了口,“听说你病了,竟是做针线闹的,想来针线的确不错,我正要给老夫人做双鞋,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好,你的手这样巧,不如做一双来瞧瞧?”
槿娘瞪大了眼睛,她的针线活?做个荷包还要扎破手指头的主儿!
作为准儿媳妇,这种事儿却不能拒绝,槿娘略略红了红脸,曲膝福了一礼,“槿娘愚笨,徐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梅氏的脸却是变了一变,但转而又露出几分笑意,这事儿已经是徐家的婆媳之争,她装作听不见也就是了。
二太太齐氏却笑的开心,“九丫头还害羞了。”回过头来,又告罪一声,出去忙了。
婚事虽是梅氏做主,但家里的事儿却都是齐氏来管。
转眼又来了几位夫人,槿娘和六娘见了礼就退了下去。
回到东跨院,却看到衡哥一手拿着一柄镶了宝石的匕首,正在院子里追猫。
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皮的时候,眼看着沾到了猫毛,却还是没有抓住猫儿,衡哥一脚下去,差一点踩到了汤团的尾巴,受了惊的汤团“喵呜”一声,一个健步窜上了树。
站在树下,衡哥抬头望向树梢,无趣的挠了挠后脑。
转过头来,就看到槿娘和六娘站在门外。
“六姐姐、九姐姐!”衡哥咧了嘴笑,“我娘在里面跟七姐说话呢!”
槿娘走上前来,“衡哥的匕首很漂亮,可是猫儿很怕呢!”
衡哥眨了眨眼睛,却是惊讶的道,“九姐姐也觉得好看?”
槿娘没有回答,就听到身边的六娘哼了一声,抬腿进了正房,甘草在一旁告罪,“二少爷,六小姐今儿不舒服,您别怪她!”
衡哥笑嘻嘻的看了看甘草,却是一抬手,“你头上有一只毛毛虫!”
甘草吓的跳将起来,慌张的甩着头发,头上的一枝素银簪子掉到了地上,乌青的头发散下来,簪子却是“啪嗒”一声,摔成了两段。
衡哥笑着掩了嘴,哪里有什么毛毛虫,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
甘草却是难过的低头捡起了摔断的银簪子,披散着头发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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