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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妧在中军大帐前站着。
她为何不进去,自然是因为医官在里面为顾乐飞看诊。由于他有外伤,检查需要脱衣,司马妧自认为自己留在那儿不方便,于是便贴心地站了出来。
医官没花太长时间就出来了。
“禀殿下,驸马的伤势已在渐渐愈合,并无溃烂迹象。只是毕竟二十多处刀伤,流血颇多,未休养足够便着急赶路,身体一弱便易染风寒,吃几副药固本培元,不日便能好。”
听医官详细禀报一番顾乐飞的伤势,司马妧微微放下心来。想着此时顾乐飞该穿好了衣裳,她便掀帘走入了大帐。
结果第一眼便看见一个半果的男人身体,赤条条趴在床上。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顾乐飞懒懒地从床上坐起,薄薄的上身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凸起。他的皮肤很白,身体劲瘦有力,身上那些还翻着粉色皮肉未愈合的伤口,倒并不显得难看,反而有几分别样的男人味。
谁能想到,满身白花花肥肉的小白也有练成这等身材的一天。
司马妧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进是退。就在这时,她听见顾乐飞的声音淡淡响起:“替我上个药,成么?”说着他便举起一个白瓷的药瓶,这不是医官给他开的药膏,而是在河北的时候大夫给开的,他一直随身带着。
其实他早上已经上过一次药,现在还不到再次上药的时辰。
这只是一个让她过来的借口而已。
不过司马妧很单纯地相信了。
她从药瓶里倒出半流质的药膏来,顾乐飞自觉地背过身去,先让她上背部的药。他的背肌均匀好看,只是蝴蝶骨的两侧均有较深的伤,粉色的皮肉翻出,颇为惊心。
司马妧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一点点抹药,唯恐自己手劲太大弄痛了他。
凉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顾乐飞轻轻“嗯”了一声,司马妧的手蓦地一抖,竟觉得有些紧张。
以前战事急迫的时候,她也给自己的手下将领上过药,看见他们的身体,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她关注的只是伤势而已。
不过那样的事情并不多,毕竟她身为公主,又是长官,不到非常时期,没有哪个将领敢劳她上药。
可是,思来想去,总归是和现在给顾乐飞上药的感觉不同的。
“陈庭给了我一篇新的檄文,让我交予你。”
司马妧出神之际,忽然听见身前的男人缓缓开口,说的正是要紧事。
“他的意思,是让你借司马博被杀之事,彻底否定司马诚皇位的正当性,逼他退位,”顿了顿,顾乐飞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今大靖皇室的先皇正统一脉只剩你和司马诚,若他得位不正,他的儿子按理也不该当皇帝。我猜,陈庭拟这篇檄文的意思,是为你当女皇铺路。”
女皇?
司马妧抹药的手指在他的背部顿住,她犹豫着说道:“干掉司马诚,再扶植一个旁支上来不行吗?正统什么的,都是士大夫弄出来的噱头,对于一个人是不是能当好皇帝,正统之说有何意义呢?”
她实在是看得很透。
顾乐飞叹了口气:“可是天底下的糊涂人太多了,他们认死理,认正统。而且干掉一个司马诚,你能保证,下一个人不针对你?”
“陈庭的法子,却是一劳永逸之举。不过司马博的死亡与司马诚有关的证据太少,其实并不能完全站住脚。可是皇权更迭,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胜者书写史书,到那个时候,这些证据足够与否便也无关紧要。”
顾乐飞慢慢转过身来,他握住司马妧尚僵在空中的右手,抓着它贴在自己的胸口,定定注视着她:“妧妧,你认真回答我,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司马妧抬眸朝他看去。
顾乐飞从她的眼神里看到茫然和犹豫。
而她从顾乐飞的眼神里看出了忐忑和紧张。
“你希望我坐那个位置吗?”她没有直接回答,却先反问了他。
顾乐飞微微一怔,没想她居然把皮球踢了回来。
“你要听实话?”他问她。
司马妧点了点头:“自然。”
顾乐飞深深吸了口气。
“我不希望。”
听见这个答案,司马妧居然不觉意外,她继续问:“为何?”
顾乐飞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赤果的左胸前,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做了女皇,岂非要面首三千?我自然只希望你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
闻言,司马妧又是一怔。
这个回答实在是太简单了。如此感情用事,如此简单直白,没有任何权衡利弊,没有任何仔细谋算,根本不像是精于算计的顾乐飞会说出来的话。
不过,她偏偏相信了呢。
注视着顾乐飞微笑的脸,司马妧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从他的鼻尖一路下滑,到唇部,到下巴,再到喉结、到胸口、到腹部、到肚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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