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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扬一瞬间变得脸色苍白。
别人还没有感觉,他可是感受的清楚。沈耘那一句“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正是冲着他来的。
自己一向自视甚高,如今却被人暗骂是虫儿,内心的羞恼是一阵高过一阵。偏生还不好宣之于口。这真要嚷出来,原本不明白的进士们立马就能会意,可是沈耘却可以淡然否认。到最后被羞辱的还是自己。
丢脸是相对的。
比起输了丢脸,被人羞辱再加上输了更为丢脸。
韩扬阴沉着脸,冲沈耘拱拱手,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宴席,往琼林苑外走去。
激烈的交锋不过两个回合,便宣告结束。众人对沈耘的印象,却又深刻了一层。一甲之下的那些进士,此时纷纷将沈耘当作不可轻易招惹的人。至少,没有绝对的实力和靠山之前,这种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而赵文清这个三个与沈耘相处更久的人,看到沈耘走回来,依旧止不住内心的震撼。
待沈耘坐下,赵文清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沈兄怎的今日这般强势,往常看你对那韩扬都是一般爱理不理的态度,可是今日为何……”
话说到一般便停下了,但意思沈耘却明白。对于这些好友,沈耘也不隐瞒:“如果他只是说我,那么我倒是真的可以忍受。可是今日他说话太过了,甚至将今科的考官都牵涉在内。你们想想,若是传出去,以如今势力错综复杂的朝堂,不知又要掀起什么波澜。”
沈耘的解释让座中几人暗自一惊。
“我这般强势地压制他,正好将这场争论的焦点转移到我的身上。旁人自是看到了我有些得意忘形,韩扬先前那些话便会下意识的疏忽。等他们再想起来的时候,这场风波便已经过了。”
沈耘不是圣人,也不想给韩扬留什么活路。可是如果科考再因为这家伙掀起什么风云,他们这些人将来还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波折。为了能够顺顺利利获得差遣远离朝堂,沈耘也只能做一回彻头彻尾的恶人了。
“沈耘当真是考虑的周详。我先前还以为,是韩扬这厮三番五次挑衅与你,终于被惹恼了。”应谦一笑了笑,神色淡然地饮着酒。对于沈耘的变化,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赵文清却是有些后怕:“我就怕沈耘中举之后变了一个人,我等这朋友做不下去。如此说来,我倒是安心不少。沈兄还是我认识的沈兄,不用担心往后言语之间有所得罪了。”
一番话引得几人纷纷大笑起来。而此时因为沈耘展露才学,开始有好几个过来结交。一时间原本七个人的桌子,忽然间就变得狭小起来。
琼林宴再度陷入和乐的氛围,不一时又有太乐署的乐伎过来,为一干进士们演奏宫中的乐章。饮宴过后,不少婢子匆匆收拾了残局,重新摆上不少干果点心,酒壶统统倒满。
沈耘与赵文清几人也失了继续坐着的兴趣,拎一壶酒,起身往那花园中走去。南国盛开的花朵,总归是新鲜事务,即便沈耘见多识广,却依然颇有兴趣地看着。
一天琼林宴过去,进士们各自回到了住处。
而这个时候,赵顼这位年轻的皇帝,正坐在天章殿的软榻上,听礼部侍郎回禀琼林宴的情况。
最先拿出来的,自然是叶祖洽写下的谢恩诗。对于这种东西,年轻的皇帝总是充满了欣喜。毕竟谁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几句,皇帝尤甚。而且叶祖洽也是个吹捧的高手,几首诗让赵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然,如果让沈耘看到,定会发现这里头根本没有他作的那首诗。
叶祖洽也不傻,作为状元的福利,怎么会轻易拱手让人。
看完了这些,赵顼才兴致勃勃地问道:“今日的琼林宴,可曾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礼部侍郎笑了笑:“陛下,还真是发生了一件趣事。只是毕竟有些失礼,臣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要说的意思么。赵顼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身体往外挪了挪,做着靠近礼部侍郎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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