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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中说完看着刘玉堂回屋了,他也回头跑到自己屋中把桌子和那套茶具搬了出来,又找了个小火炉生起了炭火。
炉子里,赤红的黄金般的火焰呼呼地燃烧着,秋风时不时吹过,火焰从炉子某个方位的缝隙中钻出去,像一条条的火龙,燃烧得更猛烈了。
火炉上驾着一个铜壶,铜壶最下面的那一圈,早已变成了黑色。烈火又把黑色烧得通红,铜黄中透着黑色,黑色中又时不时泛出红光。
火焰抵着壶地,水在铜壶中翻滚着,壶嘴冒着腾腾热气,蒸汽偶尔会把壶盖顶起来,“卟嗵卟嗵”地直响。
顾颜中拿起刘玉堂的茶叶,轻轻嗅了嗅,清香扑鼻,同时夹杂着一股湿气。
他把罐子倾斜,罐子中一堆茶渣,他晃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几片成型的茶叶。
顾颜中仔细观察了半天,月光朦胧,但依然能看清,外形细、圆、光、直、多白毫,发出淡淡的绿光。
他放在舌尖舔了舔,口中先是有一些苦涩,慢慢地舌头感觉到一股回甘。
他不禁心想:毛尖!只不过,不是上等的茶,用这套茶具泡这茶,有些辜负了。
他用手搓了一下,指头上带有少许的湿气,这茶也许加工一下会更好。
顾颜中找了一个小铁片,在火炉边烘烤,又找了根小木棍在上面翻炒。
刘玉堂愣愣地看着他,好奇地问:“顾兄这是要干什么?”
“煮茶。”顾颜中抬起头看看天,皓月当空,“与刘兄共赏美景。”
刘玉堂有些不知所措,顾颜中小声地问:“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我再问你一次,你想喝上好的铁观音不?”
刘玉堂迟疑了一会。
顾颜中又补充道:“想不想喝,痛快点。”
刘玉堂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顾颜中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握了一下刘玉堂的手,诡诈地一笑说:“你一会,配合我演戏,我就能让你喝到方天若房中那上好的铁观音。”
“何为演戏?”刘玉堂一头雾水。
“哎呀,就是一会我怎么说,你就跟着我怎么做,看我眼色行事。”顾颜中把茶放在一边,又拍拍自己的手说。
刘玉堂转身看看方天若的房间,说:“顾兄,方天若不仅让人难以接近,还九牛一毛,你让他把他房中的普通茶叶给你喝都拿不到,不要说上好的铁观音,这可比登天还难。”
顾颜中嘴角微微一笑,心想: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不仅要喝到他上好的铁观音,我还要让他亲自给我送过来。
他冲着刘玉堂说:“山人自有妙计。刘兄,你就坐着,配合我就行了。”
“咕噜咕噜。”火炉上的水开了,顾颜中把水提到一边,打开壶盖。
顾颜中知道,毛尖是绿茶,铁观音是半发酵茶。要把毛尖做成铁观音的味道,确实是不可能的。
不过,半发酵的茶本来就在绿茶和红茶之间,稍微做出一点发酵的味道,对顾颜中来说还不是很难。
这茶本来就有些潮了,他把茶叶分成两堆,一堆是把湿气熏走,一堆他慢慢加工,相当于,发酵茶叶“炒青”的过程。
一望无际的天空,漂浮着棉花一般的云朵,深邃的夜显得格外寂静。淡淡的夜风,透着阵阵茶香。
顾颜中清清嗓子,大声地说:“刘兄,花好月圆,我这有一好茶,比铁观音不知道好很多倍,可谓是天下第一绝品好茶。”
刘玉堂听到顾颜中的话完全愣住了。这茶也就是普通的毛尖茶渣,是茶叶店的老板淘茶之后剩下的。
刘家是做酒生意的,隔壁是买茶的茶庄,老板上了年纪,他姐姐经常去帮忙。
刘玉堂虽然住在章府,也时不时回去照看一下。每次回家也都喜欢到隔壁帮茶叶店老板清理一下存货,清理过后的茶渣,他就跟老板要回家喝。在他心里,喝茶也是喝,茶渣也是喝,有那个味道就好。
刘玉堂本想解释,他还没有开口,顾颜中有些着急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愣着干什么,快配合我。说好!”顾颜中催促道:“大声点说啊。”
刘玉堂急忙说:“顾兄,这茶据说并非凡间所有,我一定要好好品尝。”
刘玉堂十分奇怪地看着顾颜中,心里嘀咕:难不成,他平日连茶渣都喝不到?
顾颜中一边捣鼓茶,嘴上碎碎地念叨着:这茶渣,我也装成好茶。哎,也就我演技好,才能有如此深动的表演,真是难为我也。不过,喝这茶可不是喝的是茶叶,喝的是……
他想到着,嘴角快速浮现一丝得意的微笑,转头看向方天若的房间。
“什么茶,还非凡间所有?”方天若在屋里手里拿着本《礼记》,上面写什么,他一点也看不进去。他每翻页的时候,都故意抬头,隔着门看看外面。
刘顾二人越说是好茶,他心里就越痒痒,心想:我乃章惇府上,第一门客,今年一甲进士,他们有好茶应该拿来孝敬我才对。我就在这坐着等他们把茶泡好了,给我端进来。
顾颜中没有想到刘玉堂那么快就进入角色了,他顺着他的话说:“就因为这茶绝非俗物,所有我腾云驾雾,到天上取来圣水冲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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